假如邱明哲不亮明“入党积极分子”这个不是什么身份的身份,人们也就不会知道这个打小报告的人是谁了。虽然,邱明哲没说这人是谁?似乎很策略,但他疏忽了团员青年中,只有高小兵一个被列为了入党积极分子。这个细节很快就先后被柯雷、汪蒴、于顺松甄别出来了。
一开始,柯雷也曾想到过是不是高小兵?但玉泉山顶上高小兵当时应和的动静最大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晃动,似乎不应该是他。当明确了是高小兵两面派的为人和掩盖口是心非伎俩的高超后,心想:这小子太险了!今后得防着点儿呀!这件事让高小兵一石两鸟,既在邱明哲那邀了功,又整了汪蒴。明显地把汪蒴压了下去,把汪蒴置于了不利的地位,让汪蒴被动地得罪了邱明哲。看邱明哲上纲上线凶狠讨伐的来势,邱明哲对汪蒴恼恨之极。无疑,这使汪蒴与高小兵的对立面高小兵那一方又添拽上了邱明哲。高小兵这一着棋走得很高呀!扩大和升格了自己的政治资本和阵营。今后汪蒴没好果子吃了。
其实,在没甄别出是高小兵之前,汪蒴最怀疑的也是高小兵。邱明哲闪失出的结果,并没让汪蒴太意外。果然是他!汪蒴马上掂出了这件事的分量,高小兵这一招儿把他陷入了不利的境地,让他与党支部书记邱明哲对立起来了。
于顺松也知道是高小兵了,但他心里只是骂了句:这小子***怎么也不跟我通个气儿?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不是整我吗?进而又下意识地想,这么积极?是不是想当团支部书记呀?
汪蒴家。
大屋地中间支着一张水曲柳木的靠边站圆桌。上面摆着几样菜肴,一盘斜切片儿的红肠,一盘拌凉菜,一盘白菜炒木耳,一盘红焖刀鱼,还有一盘绿茵茵的盐水煮毛豆,三只玻璃杯里斟着散装啤酒。
桌子边围坐着汪蒴、蓝正和许文波。
三个人从上午十一点多钟开喝的,这会儿太阳从南边的窗子已转到北面厨房窗户那边去了。散装啤酒是用五斤容量的白塑料桶装的,跑腿打酒的汪蒴的妹妹汪贞,已经不知跑了几个来回了,但三人的酒兴仍浓。
三个人平时就走的近。那天开完会后,被邱明哲讨伐的两个问题的主要人物和汇报人高小兵,很快大家就互相知道了。都为蓝正和汪蒴鸣不平,都为邱明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党同伐异和险狡诈和高小兵的行为而愤愤。这周余下的几天都是在气闷中度过的。周末,汪蒴提议第二天厂休时到他家去喝酒唠唠。蓝正欣然答应,叫上许文波,还邀了柯雷,柯雷因为参加省图书馆的活动来不了。
“邱明哲这样不宽厚险霸道,今后我看咱们年轻人没法进步,要想有所发展作为甭想!”汪蒴的脸已经喝红了,但说出的话还算利索。
“他霸道不是才霸道呀!在蓝师傅这件事上,他不仅不厚道而且险。表面答应背后捅刀子,跟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一样,太可怕了!”许文波的脸白白的,小眼睛放着光。
蓝正一言不发,脸是黄白色的。右手旋转着桌上的酒杯,眼睛盯在杯上沉思。许文波接着说:
“你说团员青年野游上树偷摘了几个果子,交了罚款这事儿就在团支部了了,不想让你知道也是善意的,怎么能如此无限上纲上线呢?”
“最可恨的是高小兵把这事儿告密给邱明哲,就他一个人卖好了。这小子的两面派伎俩和邱明哲如出一辙。”汪蒴恨恨地说。
蓝正这时说话了:
“高小兵跟邱明哲汇报这个环节很重要,他一张嘴在邱明哲还不知是咋说的呢?所以,你应该找邱明哲谈谈说明情况,没准能澄清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
“事情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我觉得找他谈,不会改变什么。我和高小兵叫着劲儿,邱明哲站在高小兵那边,他信任的是高小兵,不会相信我说的,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找他去谈谈,这次是一个很难再有的机会,去不成太遗憾了。”
“他已经在全车间职工大会上公开批评这是不安心工作,你说他还能放我走,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再说,我和你同样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因为我是和他做对头的迟维善的徒弟,连我该涨的工资都不给我涨哪!这次更是他成心不想放我去发展。”
“那怎么办?走又走不了,待下去又不得好!”许文波泄气地说。
“我就不信他邱明哲熊瞎子打立正——总能这么一手遮天,咱们应该揭穿他,还事实本来面目,让他险诡诈的嘴脸暴露在全车间职工甚至全厂职工面前。让大家来评判,是我们错了还是他邱明哲在玩手段,玩谋,搞家天下。”
汪蒴的这番话说的蓝正和许文波都点头和叫好。
“说得太好了!对,他就是在搞家天下,应该揭露他虚伪的本质,还锻冶车间以公正。哎!我看跟他谈不通,是不是可以写张大字报,来公开真相。”
“好主意!把邱明哲的暗大白于天下。我来起草稿子,蓝师傅毛笔字好,你来抄写,咋样?”汪蒴这样说着和许文波的目光一起盯向了蓝正。蓝正接着他俩的目光,很快就说:“我看先别急着写大字报……”
“为啥?”
“虽然说找他谈一次可能没结果,但我觉得还是该找他谈一次,这叫先礼后兵。人家毕竟是党支部书记嘛!要是谈不通就是打了招呼,再写大字报也就在情理之中,咱们不是搞突然袭击。”
“他对你这样,你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