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立时响起一阵阵惊叹,众人纷纷称赞崔相智谋无双。
“客人,茶满了。”
茶棚主人将水囊递过来。
甄珠怔怔地接住,又怔怔道了谢,然后路过那群茶客,走到老驴旁。
摸摸老驴长长的驴脸,她叹息着一笑,“驴兄,接下来不能随你的性子走了。”
她背起水囊,姿势不甚优美地爬上驴背,第一次牵起了缰绳。
“走,去京城喽。”
----
京城一片安宁。
新帝登基后,朝堂在崔相的梳理下井井有条,百官各司其职,一切与先帝时几乎没什么区别,仿佛中间没有先太后和计都的那场谋逆篡权。上层架构稳了,下面的百姓们也渐渐恢复了生机,嫁女娶媳,八卦邻里。
不过,最近坊间最热闹的新鲜事儿并不是邻里间的小八卦,而是崔相妙计擒反贼的趣闻。
更不用说,十日后,那被擒的反贼,就要被腰斩于菜市口了。
腰斩啊,真可怕。
百姓们惊奇地议论着,然后这议论又纷纷扬扬从京城传到四面八方。
就好像之前那说是“计都同党”的女画师被擒之事一样,一模一样的套路,一模一样的计谋。
不,还是不一样的,起码,这次用来引诱鱼儿上钩的是真饵料,而不是个徒有其形的假货。
所以,只要鱼儿真的在乎这饵料,那么,哪怕明知是陷阱,恐怕也会飞蛾扑火般扑到京城吧。
可是,鱼儿真的在乎这饵料吗?
崔相还会如愿么?
方朝清站在刑部大牢门前,抬头望着明灿灿的日光,有些恍惚地想着。
回到京城已经三天,阿朗被投入刑部大牢也已经三天。
这三天来,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想要救阿朗出来,然而,完全无济于事。
他如今拥有的权势和地位都是崔相给他的,崔相不松口,在阿朗的事上他就没有一点办法。甚至连进刑部大牢探监都不能。
从未有一刻,他这样憎恨自己的无力。
方朝清自嘲地笑笑。
或许这就是对他消沉逃避的那五年的惩罚吧。
“大人,回去吗?”随从轻声问道,“刚刚夫人又派了人,说让厨房做了您喜欢的汤。”
方朝清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丝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