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无惧地看向崔相,轻声道:“相爷,我跟您的心愿是一样的。”
他又何尝不希望珍娘能好起来?
崔相盯着他,目光冷冷:“最好如此。”
----
接下来两日过得很平静。
方朝清大半时间都陪着崔珍娘,不知是他的陪伴起了用处,还是那大夫的药的确好用,崔珍娘眼看着好了起来,第二日便能起床扶着人慢慢走动了,崔相大喜,赏了谢大夫许多财物,对他的要求更是无所不应,那谢大夫便将从自己的几个随从都带到了相府,安份地住在相府给他们安排的小院。
其间,方朝清只出去了一次,匆匆见了甄珠一面,只是见了也没什么话说,因为不论如何,一切都得等到行刑那日才能见分晓,方朝清这才来见她,只是将几个得用的随从拨给了她,让那些随从护着她,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子住客栈,还是有些不安全。
其实他原本想让甄珠去京城方家的大宅的,只是想想她和阿圆的纠葛,最后还是放下了这个心思,只让纳几个随从好好保护她。
而甄珠,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想到那疑似崔相派来的杀手后也咽了回去。
而且,等到行刑那日她肯定要去现场,若计都真的派人来救阿朗……不,还是不要想这个可能了。
总之,不论如何,甄珠收下了这几个随从,待在客栈里安静地等待着行刑那日来临。
而这一天也来得很快。
半夜里下了一场豪雨,早晨起来,天气不凉不热,甄珠被几个随从护着,跟随着众多看行刑的人群来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其实就是一个宽阔的街口,此时时候还早,街口的人稀稀落落的,但看那神情,似乎都是来看行刑的。
是啊,腰斩,斩的还是计都的义子,京城的老百姓们对计都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当年计党在京城横行霸道时,可不是没有引起过民怨的,此时计都成了溃走的逃犯,而他那曾经趾高气昂狗仗人势的义子也要被腰斩,这样大快人心的事,自然引得许多百姓来看。
甄珠站在一处屋檐下,听着身旁人嘀嘀咕咕用兴奋和期待的语气谈论着待会儿要执行的这场腰斩,目光却始终望着一个方向。
等到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个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有官兵高喊着开路,有路人低声的惊呼,声潮浪涌中,一架锃黑的虎头铡被一队官兵搬到了街口最中心的地方。
而这队官兵后面,是辘辘而响的囚车。
甄珠不由翘起了脚,像此时这里所有的民众一样,看向那囚车里的人。
那囚车里,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被枷锁死死禁锢着,两条腿不自然地曲起,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少年的脸。
那张原本清秀,却因被一道狰狞疤痕贯穿而显得十分凶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