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随之收了视线,手指在约克夏的嘴边逗了逗。
而龙七没来得及看客厅,就被楼梯口一阵巨响的下楼声转移注意力,阿拉斯加又叼着她的文胸窜下来“领赏”,她瞬间炸,返身就去追狗,这傻狗越跑越兴奋,哈赤哈赤地喘着气,她一路追到楼上,从阳台追到阁楼,又从阁楼追到卧室,最后发飙:“靳译肯你给我弄它!”
那个时候,龙七不知道,靳译肯被这出“闹剧”惹得笑嘻嘻上楼的时候,客厅中央的那女孩依旧长久地看着他。
空调无声地出冷气,院子内蝉声高鸣,空气里冒着煎蛋的油焦味,她看着靳译肯从身前经行的样子,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他勾着的嘴角,他拿着盘子的手,看着这个只与自己产生过一次对话的人,没有对视,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相通,却就是有股燥热在两人之间流动,靳少暠兴高采烈地带着狗粮递到她跟前,她置若罔闻,任由怀里的约克夏咬她的手指头,那种细微的痒从指尖蔓到心头,调制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天雷勾地火般的初见钟情。
压也压不住。
邬嘉葵就是这样惦记上靳译肯的。
可怜的靳少暠,费尽心思弄来搭讪机会,却不知不觉为他哥铺好了另一张温床。
完完全全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龙七已经在颐明湾地下停车场,凌晨一点整,停车场万籁俱寂,一小时前从夜场大门出来时受的寒风早已将血液里的酒精消磨殆尽,此刻脑袋无比清醒,她坐在兰博基尼的主驾驶,车窗全开,左手伸在窗外,指头夹着烟,掸着烟灰。
车内浮满呛人的烟味儿。
约十分钟后,入口传来跑车厚重的低鸣声。她的指头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缓慢地叩,直到引擎声越驱越近,转进她所在的车道,看到标志性车头的刹那,她打开车前灯。
“啪”地一声。
明亮又刺眼,使靳译肯的车停顿了一下,副驾驶的邬嘉葵抬手遮额,两辆跑车一明一暗,一黑一蓝,猝不及防地在停车场的两端对峙,等到灯的刺激渐渐减小,邬嘉葵才放下手,看清远处车内的龙七。
之后的反应,是在当下侧头,看主驾驶的靳译肯。
靳译肯并没反应。
他原用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拿着手机,正回着什么消息,因前方刺眼的光而抬眼,随后,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眯一下,就这么八风不动地看着几十米外“拦道”的龙七,慢悠悠地放下手机,也不鸣笛,不进不退。
龙七看着他们俩。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他俩上楼后能做些什么,也仿佛听见邬嘉葵此刻如同擂鼓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