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冬认出来,这就是原主的生母许姨娘。
可越看许姨娘就越纳闷,纵然这世上人有千百种,各有不同喜好,可这样温柔小意,如莲似水的女子,纵不是心头所爱,至少也会怜惜,可她那便宜父亲,却厌恶着许姨娘!
这可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谢宛冬瞧了她好一会儿,许姨娘终于有所察觉,一抬头,就见女儿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双眼儿因才刚醒还沾了些许的迷惘之色,显出几丝少女不曾有的迷离动人,那张小脸也终于不那么苍白了。
许姨娘心头一酸,眼圈就红了,又深呼吸把这点泪意咽下去,柔柔一笑,放下绣活坐过去探她额头,“阿梅醒啦,可还有哪不舒服,告诉娘,娘去请大夫!”
阿梅,是谢宛冬的乳名。
谢宛冬忽然想起来,她死的那年冬天,有一次因在雪天里贪玩而着凉发烧,那时候南方大雪出了灾情,霍珵正好奉旨救灾不在家,母亲一知道她病了就匆匆从太师府赶过来,一整夜没合眼地照顾她,等她退烧醒过来时,就看到母亲靠在床架子上打盹,眼底都是乌青,她稍稍一动作,便惊醒了母亲,却是半点疲累不觉,只顾着看她是否又发热。
虽然现在谢宛冬对许姨娘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许是母女连心吧,许姨娘就那么一个普通的动作,几乎击垮了谢宛冬这些年被逼出来的淡漠无心,仿佛终于又有了依靠,生出无限的委屈。
她稍稍酝酿了下情绪,哽咽着靠过去,眼睛红红的,马上就要落下泪来,许姨娘看的心疼,用被子把她裹好,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都过去了,阿梅不怕,有娘在,没谁能欺负了我的阿梅!”
柔软的语调,像羽毛抚过耳畔,却偏偏如有千金重量,叫人笃信。
为母则刚。
谢宛冬明白这个道理,却也觉得难为了许姨娘这个不受宠的姨娘,她知道许姨娘是真心疼爱着这个女儿,将心比心,她也不欲叫许姨娘难受,吸了吸鼻子,揭过这话,假作好奇地看着绣墩上的笸箩,里面放了针线绸布,“娘在做什么,那么小的东西?”
许姨娘何等心细,自是明白谢宛冬的用意,心里头更是酸涩难言,却也配合着不再提过去的事,笑着说,“是给你小堂弟做的小衣鞋袜,你这次能这么快好,多亏了你三婶请了太医,又送了宫里特制的祛痕膏过来,虽这对你三婶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对咱们来说可就是大恩情了,只是你三婶什么也不缺,要报答不易,总能做点分内事。娘别的本事没有,做点绣活还可以。”
说起这事,谢宛冬还觉得奇怪呢,她那三婶能轻易请来太医,究竟是什么身份?可这话她却问不得,细想了会儿也没什么印象,便婉转着说,“三婶婶真厉害!”
许姨娘道,“那是自然,她婶母可是永宁长公主!”
谢宛冬一怔,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