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淮听着她睡着了,又轻轻唤了两声,不见有反应,这才轻手轻脚解开她的衣领,揭开纱布,露出狰狞的,黑褐色的,似无数蠕虫堆积而成的方形的疤,那很明显的,是烙铁烫过后的伤。
他真的很心疼谢宛冬,不仅仅是因为她受伤,而是被她爱了多年的丈夫所伤,她的心,会有多痛!
他想他大概永远也无法想象。
卫淮沉默着看了很久,才将纱布贴回去,扣好衣领上的扣子,将她搂的更紧。
还好他找到她,往后会有他疼她,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谢宛冬一直被囚于太傅府,并不知那日大街上的厮杀被传的沸沸扬扬,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姝华公主行刺太傅,许氏自然也听说了,在香雪去传了信说公主已经被救回来后,她立刻就赶来卫宅,来的时候,谢宛冬还在睡觉,张嫂子引了她去正厅,好茶好点心的招待,客气无比。
许氏去过公主府,倒是头一回来卫宅,其实有些失礼,但她忧心女儿,也就顾不得了,想来怀安也能体谅。
不过没想到谢宛冬和卫淮都还歇着,她才觉着来的太突然,应该给他们多歇歇再来的。
她在那儿坐立不安好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香雪过来了,她便先问,“阿梅怎么样了”
香雪苦笑,她也不知道啊,但也知道捡好的说,“太太别担心,公主回来时我看精神还好,也不像受过什么委屈。其余的,您还是等公主醒了再问吧。”
人没事就好,许氏略略放了心。
“那,那我还是先回去吧,总在这儿等着,怕人笑话。”
卫宅的下人有规矩不会嘴碎,但她还是觉得太失礼,怕给阿梅丢了脸。
香雪仔细一想,觉得许氏的担心是对的。
她之前就来过这儿,知道这里有些诡异,陪着公主在这儿住了几月,那种感觉虽淡了些,但平时也看得出其实卫宅下人对她们主仆的冷淡,所以许氏这么一提,她便也就送她出门。
知道许氏要走,张嫂子虽有些惊讶,客气两句也就不留人了。
香雪冷眼瞧着,越发替谢宛冬委屈,却又说不得什么,毕竟人家面子功夫做的十分到位,即使许氏走,还让带了许多东西呢。
卫淮觉浅,谢宛冬才睁眼他也醒了。
这几月两人都同榻而眠,谢宛冬早就习惯睁眼就看到他,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忽然就脸红心跳的,羞赧见人。
她忙说,“我有些饿了,快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卫淮也不戳穿她,反正来日方长,两人如今已比之前亲近多了。
本就和衣而眠,卫淮下了床就出去,见香雪就在屋外,正好叫她进去服侍谢宛冬,他则拐去厨房,如今谢宛冬身上有伤,饮食上格外要注意。
香雪进去时谢宛冬已经坐起来,她这才看到谢宛冬脸上的疤,惊叫道,“公主!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