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后殿前,秦一笑停了下来,再次望向其中一个灵位。事情已经过去有十年了,十年前那个夜晚情景历历在目。眼前忽然掠过一滴红血,血液鲜红滚热,刺得眼生疼。倏然回神,才发现是长明灯上摇曳的烛火。
对于宣帝,秦一笑不知道能说什么,曾经她不懂父母是什么概念,又是什么感受,萧昭仪又走的早,能让她去尝试的也只有宣帝一人,虽然口头上、心底里都很唾弃宣帝为人,可秦一笑还是有在他面前表现过自己,也期待过他能正眼看自己一眼,说白了就是犯贱。
但是,宣帝一次次的无视渐渐冷却了秦一笑犯贱的心思,也渐渐了断那个念头,直到他对唐婉仪露出淫.欲心思才彻底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后来她亲手促成了他的死亡,而他也成了自己心底的一个梦魇。
差不多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长吁了口浊气,秦一笑回首,目不斜视离开后殿,立在后殿的两盏长明灯微微闪烁了下,烛光中似乎浮现一张愤怒狰狞的脸孔,它被困在灯芯里无法挣脱。
宗庙偏殿西侧,秦一笑同样先对历代后妃行了礼,而后同样郑重对萧昭仪的灵位行了礼。
萧昭仪本名萧雨桐,和萧公公萧雨棠的名字之差一字,也正是因为这一字之差,他们结为异性兄妹,在义兄萧雨棠的帮衬下,萧雨桐从东宫一卑微的侍女爬上了昭仪之位,更为秦一笑的诞生给予了条件。
秦一笑对萧昭仪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在她出生时看到的一只有些模糊的皓腕,柔弱的过分,却也有着粗使侍女有着的痕迹,她的手很修长,就像秦一笑现在的手。
拜完母,秦一笑也离开了宗庙,宗庙大门关上的声音还是那般厚重,厚重中秦一笑隐约听到了一声缥缈的温柔,她说:
“去吧。”
秦一笑蓦然回首,耳边只有大门闭合的呻.吟,和从南边吹来的早春的风声。大门在宗庙守卫的牵引下合上了最后的缝隙,将倾泻进去的一丝光亮合在了里头,也隔开了秦一笑望去的目光。
错觉吗?
“王爷,您该回去准备迎亲的事宜了,莫要错过良辰吉时。”太常丞李政在身旁恭礼道。
秦一笑眼含深意又觑了眼他,随转身回礼,“多谢太常丞大人提醒。”
李政微微笑道:“今日乃王爷人生之乐时,遗憾下官需在家侍奉家翁不能亲自到场恭贺,下官便在此先行恭祝王爷与王妃琴瑟和鸣,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说着,再一拜。
秦一笑随回礼,直觉告诉她,李政还有话要说。
“王爷,下官虽无法亲自将礼送到场,不过犬子崇会代下官将薄礼送往王府,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
【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李政的话仍在耳边徘徊,能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其态度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皇兄,你在想什么呢,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