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况……”楚长乐顿了顿,一抹更为温柔的笑容绽漾在清欢面前,“我走了,你当如何?那个男人心胸狭窄,喜睚眦必报,你定逃不过他的怒火。”
“奴婢……奴婢……”清欢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等她缓过气来时,楚长乐却对她摇了头。
“不用再说了,自他对爹爹,对大哥,对外祖父他们下手时我就知道,他容不得我的存在,不仅是为了那个女人,更为了去除他英明神武上的污点。”外边传来了脚步声,楚长乐却兀自说着,“他这个皇位来路不正,更是依仗我母族势力,以他的骄傲,绝不会留下污点让世人笑话。”
“可笑我当年无知,傻傻以为他是良人,却不知他是个狼子野心之辈,反害了爹爹,害了哥哥,更害了外祖父一家。”她自嘲的笑着,笑着望向大殿一侧,那里立着几个灵牌。
“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娘娘可得睁大眼睛瞧清喽。”一个拿着浮尘的老人从殿外走来,他声音奸细像个阉人,也确实是个阉人。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宦官恭敬地福身拜见。
楚长乐讽笑道:“萧公公哪里的话,你面前如今只是一个等死的普通女子罢了,皇后这尊称,你该对那个女人喊。”
萧公公不以为意,仍是慈眉善目的笑道:“废后旨意一日未下,您一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算是死,那也是先后。娘娘,老奴斗胆问一句,您真的甘心吗!”
楚长乐扫了眼殿外,“不甘心又如何,就算今晚我不喝这鸠酒,也出不了这长春宫,外边早已密不透风了吧。”
萧公公垂首不语,半晌后,他躬身道:“娘娘,恕老奴无礼了。”
楚长乐道:“萧公公不过是奉命行事,请便。”
萧公公又一躬身,便从袖中掏出一张锦布,清欢认得,那是皇帝下旨意时所用锦布,只是略有些不同,双手不由捂住了嘴。
楚长乐浅笑盈盈端坐在大殿正上,空旷的大殿内徘徊着萧公公肃穆朗声,冗长一段都是无用的废话,旨意最后才是那个男人真正想说的,就像她与他朝夕相处的十年,十年里皆是浮华无用的谎言,最后的险恶才是他最终的用心。
他,为了他心爱的女人终于废后了,也终于……
“上鸠酒!”旨意宣完了,萧公公一声高喝,一个小内侍端着一壶酒躬身进殿。
“娘娘,可需要我等退避。”萧公公如是恭敬,楚长乐也知道他恭敬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因为当年父亲在那个人手中救了他一命。
“无需。”楚长乐拂袖,起身走到小侍监面前,那气质仍是当年她登上后位时的高贵雍容,叫人无暇可挑,可比如今的那个女人更适合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