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鱼鳃不敢耍心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道理他懂,当然也明白自己眼下就是鱼肉,切片、剁酱,还是剔骨,人家想怎么杀自己就怎么杀,而他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之功,逃得了俎,逃不了灶台。
至于到底选谁做事,如今情况早已明了,他也可以两个都不选,在逃离眼前的危机后大可一走了之,天下之大哪都可以逃,可也哪都逃不了,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天下到处都有要杀他的人,除非他能逃到没有人迹的地方,可他又不想躲躲藏藏当一辈子老鼠,他想活,活得风光,想要风光,就必须先活着。
“赴汤蹈火不需要,我只要你把我来姑苏的消息传开就行。”心决时,鱼鳃听到了决定他生死的任务,很奇怪的任务,让他不知其意的任务,“当然,他要你加油添醋的事就免了,我可不想真成过街老鼠。”
“你想做什么?”一个平淡声音突然在后响起。
“当然是让他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继续下去了。”
秦一笑似乎没有听出这个声音来自谁,神情颇为自豪就要说着自己的打算,却看到狐魅一副看好戏的戏谑,心下不由疑惑,于是仔细想了想刚才的声音,好像……很耳熟呢……
一个激灵旋即涌向天灵盖。
身子打了个颤,秦一笑蹲在地上向后仰去头,从眼熟的衣裳到腰间悬的香囊,再到熟悉的容颜,像笑又像哭的尴尬笑容旋即挂在嘴角上,“长、长、长乐……你怎么来了……”
楚长乐嫣然一笑,眉眼温柔,“王爷怎的不说了?妾身倒想听听王爷有何妙招。”
“什么妙招,昏招到差不多。”老早发现楚长乐到来的狐魅兴致勃勃往井里头扔石头。
“你闭嘴!”秦一笑没好气瞪了眼狐魅,无视她落井下石的嘴脸,转首就挂着谄笑退到楚长乐身边,“长乐,我……我真没那个意思。”
“王爷口中的意思是何意?”楚长乐知而不答,反问。
秦一笑旋即耷拉下了脑袋,脑袋像是打了霜的茄子焉兮兮,每当楚长乐喊她王爷时就表明她在生气,秦一笑不觉得楚长乐猜不到她想要做什么,她也确实有想要瞒着楚长乐的意思。
见秦一笑委屈的模样,楚长乐软下了硬起的心肠,万般恼怒随作无奈叹出口。
秦一笑听力不错,又靠的近,楚长乐这声默叹她听得清楚,旋即委屈神色一敛,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自以为楚长乐不知道自己的委屈是装出来的秦一笑,并不知道楚长乐早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只是除了她自己谁都知道。
楚长乐装作不知,拍拍秦一笑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后上前迈了步,看看躺在地上战战兢兢垂下头的鱼鳃,又看看几步远外扭开头看向远处的判官,最终将目光落在判官身后的白无常身上,“妾身恳请白先生帮一个忙。”
白无常望了眼狐魅,后者毫无情意仅施舍了个乌黑的脑勺。白无常收回目光,面色平静颔首道:“王妃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