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年,美好的一切也是在这条小河边终结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全村上下近百口人的鲜血,染红了这条倒淌着的小河。
“驾!”冷瞳突然策马扬鞭,二话不说地急奔了起来。
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去看看,看看这自己离开后便再不曾回来过了的家乡,看看这使得自己没了阿娘,没了夫子,没了玩伴,甚至没了自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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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知道这是何处,也知晓冷瞳是去做什么了,因为,她是故意带她绕道来此的。那已经没有半点人烟村庄就在眼前,朝露想要寻找到东西或许就在里面,可她却没有进去,而是将马拴在一旁,独自坐在了河边。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目的本身是好的,朝露也不愿去打扰亡者安息,更不愿闯入本应属于那幸存者一人的空间。
冷瞳的故事她是早便查过了的,早在推测到她的身份之时,甚至早在三年前。
十年前,是祁国刚刚正式划入大安版图之时,燚教余孽靠着强行夺取来的灵族异能四处猖狂,烧杀抢掠,使得百姓不得安生。太子贺宇晞奉旨剿匪,却反倒激起了燚教余孽的拼死一搏。太子一路追剿,余孽一路逃窜,所到之处烈火熊熊、生灵涂炭。
朝露所属的灵族作为灵力的真正主人,自然是出手平乱了的,但由于各方势力相互牵扯,灵族最终非但没能救下多少无辜百姓,反倒沦落到了个自身难保的地步。灵族的存在是从那时候起被世人所知的,他们也是从那时起便被污蔑为了燚教同党,被归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族。
而冷瞳的阿娘,便属于灵族晚了一步没能救下的百姓,冷瞳的村庄,便也是在那时候被屠了的。在阿娘的拼死相护下,得以顺河而下逃得一命的冷瞳,从此过上了牲畜不如的流浪生活,直到,被掳入影门暗阁。
可杀手就一定比乞丐过得好吗?非也。
冷瞳啊,你可知,你本是一国公主?
朝露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冷瞳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回来,手中抱着一个木盒子,坐在了朝露身旁。她那已经摘下面具的脸上,神色很是平静,眼睛不红也没有泪痕,并不像是一个时隔十年重回故地之人应当有的样子。
“叹气便是叹气,还非需缘由不可?”朝露没有转头看她,而是认真地玩着手中的一根草。
“那……你方才为何并未跟过去,”尽管面上没有丝毫表现,但冷瞳的声音中,多多少少还是带上了少许的痛,“就不怕我一去不复返了?”
“你要跑,早便跑了。”朝露还在玩着草,“我左右也拦不住。况且,你方才到这儿时,神色突变驾马急奔,定是因为此地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儿是在十年前燚教之乱时惨遭毒手的村庄之一吧?我听闻暗阁杀手大多数乃无亲无故的孤儿,所以……”看了眼冷瞳,“便胡乱猜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