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泛不知道家里一天到晚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她还小,只知道爸妈很爱很疼她,会拿着洋娃娃哄她喝最不爱的鲫鱼汤,会把所有的大鸡腿肉分到她碗里,还有一日三餐饭前饭后必须要吃的营养品……
她只知道每次厕所上了太多爸妈脸上都不太爱笑,每次去医院,里面的叔叔阿姨说她营养不良爸妈的眉头就多了一道折。
亲戚邻居说孩子养大不容易,范泛看不懂他们嘲笑又怜悯的目光,说她是拖油瓶是家里的小累赘。
窝在爷爷怀里的弟弟挣扎下来,他拿起一瓣瓜塞到范泛手里,“姐姐……吃瓜。”他才两岁,话还说不清楚。
爷爷一把将弟弟拉回自己的怀里,一瓣瓜范泛刚触到满手的凉便被夺了回来,她看到爷爷哄着弟弟亲昵地说道:“姐姐不喜欢吃瓜,你吃哈,多吃点!”
她很喜欢吃西瓜的,她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说谎话。
后来范母来接他们姐弟俩,那时候副食店刚刚装修,每天正是忙地脚不沾地的时候。范母自行车的前面坐着弟弟,手里牵着范泛。
她脸上的疲倦被夕阳拉长,范泛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小糕点,是早上从家拿的。
“妈,吃糕点,吃糕点就不累了。”
范健在自行车上咿呀咿呀学舌自语,话没说清楚,口水倒流满了兜。
范母脸上闪过欣慰的笑容,她接过女儿手中的糕点,不着急吃,而是先问她:“今天在爷爷奶奶家玩得开心吗?”
范泛没答,她细小的嗓子揣揣不安地问:“妈妈,赔钱货是什么意思?”
夕阳下范母的脸被定格不动,像一副油墨画卷,浓厚的颜色带着强烈悲伤的情绪层层渲染溢出,范泛最后也没能听到母亲的回答,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踏过爷爷奶奶家。
后来她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只局限在一家四口之中。成人世界的恶/毒就如一把冷/箭,她们/射/进范泛的童年,却再也没有□□过。
齐景听着这些零碎片段,更加心疼范泛。印象中的她总是简单又快乐,好像于她而言,世界总在一餐一桌之间。却没想到,原来她也有不快乐的一面。
范泛不让弟弟往下说:“好啦,也没什么事情啊,老话旧提我都烦了。”
“姐----”弟弟有些激动,“我听妈说的时候,可还有气呢!更何况这还不算最难听的----”
“好啦!”范泛打断他的话,拉着齐景的手云淡风轻:“所有的痛苦只要说出来,其实都不太痛苦。
第48章
痛苦只要说出来,其实都不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