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不辞站在原地,有些迷茫,有些委屈。除了言瑾,其他人知道他来历的人,并不待见他。
尤其是言瑾的那两个童子,看他的眼神,十分冰冷。
还有张大宝,他的态度就着不动,问了句:“你在这儿干嘛呢?”
汪不辞忙道:“没,我这就去收拾。”
他这一开口,声音就带着些哭腔,被药枝听了出来。
“你站住。”
汪不辞顿了下,回头看了看药枝:“还有何事?”
药枝放下手里的竹筐,正色问:“我怎么听着,你这是要哭了?让你做事,委屈你了?”
汪不辞忙道:“并非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药枝板着脸道:“我们可没这个时间照顾你的情绪,你是不知道我们平时有多忙!
“上修性格要强,凡事都想着亲力亲为,又总为旁人着想,时不时提点周围的人。因她这个毛病,我们平时除了侍奉上修,杂事也多了不少。
“你既是被上修要来,又是来什么劳改的,自然也少不了要帮着做事吧?这些事儿虽上修没嘱咐下来,可你自己不会看着点找事儿来做?
“非得人推你一下才动一下?你瞧瞧这峰顶的人,有哪一个像你似的闲的游逛?”
汪不辞赶紧解释:“我是见这花园景致优雅,一时忍不住流连了一番,可连余上来问也没问就……”
药枝毫不客气打断了他:“就你懂得欣赏,旁人都是只会做事的傻子不成?再好的景致,事儿做完了你站一天都没人管你。连余提点你,你倒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罢了罢了,快收了你这猫尿,我不说你就是。合着我们这些埋头做事的都成了恶人,倒是你这又会逛园子又会耍滑的懒骨头百般委屈了。”
说完,药枝又抱起竹筐,迈步拐去了屋里。
汪不辞心里那个刺痛啊。
在春洲时还没感觉出来,一回到归元宗,这连余的脾气就上来了。连新见面的药枝,也对他毫不客气。
他在春洲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从他入宫起,他就受尽了众人的爱戴和拥护,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一句不是。
如今他倒是连个童子都不如了?
屋里,药枝也同连余说着他呢。
“那个什么国师的,真是连上修新收的徒弟都不如。我瞧着那张大宝,忙里忙外的,不但自个屋子收拾好了,还帮着金钩银铃一块收拾。这会儿还跑去仙草园种灵植去了,说是要尽早让上修吃上三餐灵食。
“你再瞧瞧那什么国师,一动不动逛园子,跟个凡间的娇小姐似的。你说他一句,他转个脸来就跟我要哭不哭的告状。这要不是上修带回来的,我早撵他出去了。”
连余听见这话,喷笑出声:“你这样子,不也跟凡间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似的?我让你当心他,不是让你挑他毛病。他该做的事不做,自有上修修理他。咱们见着了,好心提点他一句,他若不理会,也不必多费口舌。
“只是平时别让他靠上修太近,上修好些炼丹炼器和修炼的心得,若被他知道了,传回春洲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上修的毛病,但凡有些经验心得,谁来问她都说,从来不知道隐瞒。
“若是没什么私心,确实是来请教的也罢,若是被过河拆桥的人学会了她的本事,反过来打击她,那让人看着可不心疼?”
药枝闻言也叹道:“这话谁说都没用,上修就这坦坦荡荡的性子。之前那淬体丹的方子,教给金钩银铃时,我也提醒过她。
“可她只说丹方这东西,即便她不教,人家买了丹药去,也能研究出来。教会了,还省的走些弯路,也免得丹药炼制失败,带了毒素吃了害人。
“她还说了,即便天底下的人,都会她的丹方,只要她的丹药比别人的了半天,突然叹了口气:“罢了,咱家上修是个圣人。”
药枝也附和着叹了一声,接着突然想起什么问连余:“上修带回来的那俩人呢?”
连余问:“哪两个?”
“就是天九院的那两个啊!”药枝揉了揉额头:“方才太忙,我都忘了他俩给安置在哪儿了。”
连余笑了起来:“中间主屋有个地下室,关那儿了。”
药枝又问:“就不怕他们跑了?不是说那两人是上界下来的?”
连余又笑了笑:“铃铛挂屋里了,隔一段时间响一次,他们跑不了。”
两个童子说话间已经收拾完了客房的堂厅,接着又分别去收拾几个卧房。等言瑾回来的时候,客房已经彻底收拾妥当了。
白流箫锦白若琳这三人住在客房,绰绰有余。但因为白若琳是女子,与箫锦同住稍有些羞涩,言瑾便安排她住在自己的隔壁。
至于连余药枝所说的“技术泄露”的问题,言瑾从来没考虑过。她是觉得,这些东西若白若琳想学,她还乐得教呢,毕竟下界如今的实力真的差得太多了。提升整个下界的实力,以后多些人飞升,上界对她的压力才会更小。
当天晚上,在归元宗举办了一场接风宴,所有人都在弟子堂门前的空地集合,举杯欢迎远客的到来。
这一次,白流箫锦等人,丝毫未觉得这接风宴有任何巴结之意,反而很感激归元宗如此善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