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踹开房门,扑了进去,房间中一灯如豆,不少杂物散落于地,很明显可以看到打斗过的痕迹。
地上没有血迹,而黎小山却不知在哪里。
秦炎眉头皱起。
这里不是山村,也不是什么偏远的小镇,而是落雪宗总舵,谁有这样的本领,能从仙门中劫人?
好友失踪,他自是焦急,却没有张皇失措,也没有声张大呼,而是目光如炬,在房间里细细搜索。
很快便有发现,一张便签堂而皇之的就放在枕头上面。
“想救人,来后山。”
……
雪花飞舞,黑夜浓重,没有了护派大阵的庇护,一出总舵,满天的风雪便将他包裹,天,仿佛也越发的低沉了。
熟门熟路,秦炎发现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而且并不模糊,反倒是一分一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学过轻身功夫,这时候也不会去使用蚂蚁搬家的招数,然而脚步落下,却越来越快,甚至不用刻意催发,体内的灵力便自动来到脚下,每一步踏出,似乎都有清风托举,行进之迅疾,竟一点也不逊色于炼气期修士施展了御风术。
后山已是历历在目,黑暗仿佛一头巨兽,要将苍穹吞没。
而在那浓重黑暗的背后,也不知隐藏着什么,但以有心算无意,对方既然约自己在这里见面,那肯定会有算计。
陷阱,杀机,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
嗖嗖嗖……
黑暗中,突有破空声响起,而且那声音杂乱以极,竟是由四面八方,同时迸发出来地。
秦炎眼中厉芒一闪,却是看得清楚明白,是一杆杆的标枪,被人用竹绳绑在树上。
此刻将绳索砍断,借着楠竹的张力,便化身成了要命的武器。
如被强弓硬弩发射,借着黑暗的掩护,数量更是极多。
同时,一张大网,由头顶罩落,那网是由金丝混着麻绳编制,还浸满桐油,坚韧无比,便是宝刀利剑,急切之间,也难以斩断。
这是绝杀之局,便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能诛灭,虽然对付不了真正的修仙者,但若只是炼气初阶的修士,则又另当别论了。
秦炎知道对方叫自己到这里来,肯定会有所布置,但没想到,他会布置得这样的精巧,十面埋伏,竟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便打算将自己置于死地了。
劲风呼啸,杀机已将他整个人包裹,然而秦炎脸上却没有分毫惧色,反而热血激昂,危机也是机会,随时可能被刺成筛子的危险,反倒将他的潜力,一点不剩的激发出来了。
蚂蚁原本就是好斗的动物,若是数量够多,便是大象也能吞没,而这套神通,原本就需要在生死之间,才更容易突破。
秦炎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升华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了。
咔嚓……
明明吃汤圆时才破了一道瓶颈,此时此刻,却感觉又一道桎梏被突破,澎湃的法力在经脉中流淌而过,身体就仿佛泡在温泉中一般的舒服,他的瞳孔猛的收缩,眸底深处似有红芒闪过,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已变成了一格一格。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不,是在他灵目神通的作用下,所有物体运动的轨迹,一下子变慢了。
当然不是真的变慢,这样的感觉玄而又玄,秦炎自然也无意去寻根究底,一招“蚂蚁搬家”,展开身法,满场游走,那一杆杆标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与他擦身而过,竟无一命中。
便是那精心准备的大网,亦差之毫厘,未能奏功。
陷阱落空,树林重新归于沉寂,乌云压顶,星光黯淡,空气中那紧张的气氛,越发的显得浓重了起来。
黑暗中,却传来一声轻咦,随后便是咬牙切齿,秦炎站定脚步,眼中的红芒,似乎变得越发的清晰,他回眸淡淡望了一眼,舌绽春雷:“无胆鼠辈,事到如今,还在藏头露尾,滚出来。”
“秦炎!”
沉重的脚步将枯枝踏断,由那黑暗深沉的树林里,走出一二十出头的少年,浑身黑衣,满脸怨毒,就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
“是你。”
秦炎的眼芒缩成针尖,表情明显带着几分意外,自己在仙门的仇人不多,所以有谁会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其实并不难猜,他一直以为这个陷阱,是杜空所布,没想到幕后黑手走到前台,却是这样的令人意外。
欧阳纯,竟是这无胆的废物,只是这家伙,不是一纨绔子弟么,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有血性了?
又是什么样的仇恨,促使他铤而走险,不惜劫走黎小山,半夜约自己来这荒僻的后山。
从刚才布设的陷阱来看,他可不仅是想要打自己一顿那么简单,而是根本就是要自己的命啊……
这小子哪儿来的胆儿?
要知道外门虽不受重视,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仙门弟子,而修仙界虽弱肉强食,但同门相残乃是大忌,这小子竟不惜违反门规,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就让秦炎很不解了。
这小子究竟怎么回事,要说仇恨,也应该自己才是苦主,当初,是他硬生生从自己手里抢走了开灵的机会。
便是上次冲突,也是他先挑起,欺人太甚,且下手狠毒,自己总没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迫不得已,才下手反击,被当众打脸,也是他自找地。
一句话,自取其辱。
何况这事儿过去已足足有两三个月了,他若心中不忿,想要报复,也早该动手,没道理会沉寂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