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血吗?
病中的人许多是怕见血的,夏谐有些畏惧,却还是忍不住往上看。
居然,是林阙在哭。
林阙这辈子一帆风顺,虽然婚姻不遂心意,但再难过都没有哭过。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早就该有自己的担当了。
他其实哭起来也很不明显,只是眼角有些淡薄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一滴,一滴,都连不成线,很快就流尽了。
可是眼泪虽然稀薄,里面裹挟的伤心却那样浓重。
夏谐模糊里想起以前自己哭的时候,林阙便用手指替自己抹去眼泪,他抹得那样细致,一点点擦干,不留痕迹。于是也只好仰起头,举高了那双漂亮的手去托住林阙的脸,胡乱地擦着并不多的眼泪——他的动作真是笨拙得多了。
“夏谐………”林阙抓住他的手,紧紧攥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就应该……早就把你变成我的,早就把你,锁在我身边。”
第43章05
后来,他抱着夏谐睡去,劳累之下,朦朦胧胧也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后半夜,林阙从浅眠中被摇醒了。睁开眼便看见夏谐满脸惨白,用力摇动着自己的胳膊。
“……林阙。林阙。”他抖着唇喊着男人的名字,眼神难得的清醒,好像回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越说身体抖得越厉害:“……我怎么会……都说了……你马上就会不要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林阙扳正夏谐的身子,直视上那双眼:“是的,你都说了,我也都知道了。可是夏谐,我不会不要你的。”
“你说的……这是你说的。”夏谐听了,仿佛得了什么希望,紧紧抓住扣在身上的手。“你不能反悔。”
“你敢反悔……我……我就杀……杀了你……”他语无伦次地做着威胁,希望能抓住男人的承诺,希望能把它留得久一些。“我杀过……我做的出的……”
可全是些逞强的话语。
被他语不成调地说出来,反而显得很可怜。
林阙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得要命。“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杀的话就杀好了,我不会反抗。”他把夏谐发抖的身子搂进怀里。“夏谐,你不要那么怕,那些已经过去了,很早就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好不好……”
“向前看……”夏谐喃喃着重复了一我句。“你让我……怎么向前看?”
他开始拼命地摇起头来。“我不敢……我……”
“我来。”林阙用手固定住他的头,开口打断对方的自我否定,有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
“我来带着你,往前走。”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就这样,慢慢地,林阙把话从夏谐嘴里都一点点骗出来,哄出来了。
虽然依旧极易受惊,但还是可以看出,夏谐在慢慢好转。在最初那谨慎而濒临崩溃的观察与窥视中,他发现林阙好像的确没有要抛弃自己的意思。这使夏谐得到了莫大的救赎,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精神平和之后,他逐渐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开口与发声不再断断续续,困难至极。
他们做爱很频繁。
最初,是作为一种精神引导与抚慰的手段。到后来……就裹杂了许多林阙隐秘的私心。
“引导者要袖手旁观。”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常常是亲吻着,便将夏谐放倒在床上,然后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可也正是这种时候,他贴在夏谐耳边,无论问什么,对方都会回答。
夏谐的ròu_tǐ潜藏着一种幽微的勾引,矜持而端庄。只有身体被爱抚许多遍后,这种勾引才会露出一点端倪。
曾经夏谐总是忍着不发声,现在似乎再不能够了。一张口半开半合,受着本能指引断续发出些破碎的声音。这声音其实很简单,几个单调的字眼,最多不过是去喊林阙的名字。可摇曳之间,也有无穷的诱惑力。
呻吟入耳,林阙瞬息之间便方寸大乱,也控制不好身下的力道。
有次他一时冲动大开大合撞了几十下,清醒过来才发现夏谐额头上出着细汗,眼角发红,明显承受不住的样子。
越是这副脆弱的样子,越有让人去破坏的yù_wàng。
但林阙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