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疆打横抱起闹腾累的沈拓沉声开口,并且还严肃认真的冲着郑峰点了点头。
“.…..给老子滚!!!”
要说沈拓能把人气到吐血,段以疆就能把人气到内出血,郑峰哆哆嗦嗦的抽出枕头往他俩身上狠狠一砸,硬汉了半辈子的人设轰然倒塌。
气归气,丑归丑,郑峰还是要比沈拓恢复得快。
子弹没有击中他的心脏,近距离的射击是很难避开要害的,若说周远不是有意手软,怕是谁都不信。
段以疆反应的够快,周远这一枪算是间接帮着郑峰抽身而退,毕竟官司打得再成功、刑期判得再短也不如直接销声匿迹来得利索。
国内的诸项事宜由陈戎和方叔来办,死亡证明签定之后,堂口里的旧人照着老规矩大办丧事封棺入土,陈戎和方叔是能藏得住事的人,会板着脸演戏,露不出破绽,但黄毛这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傻白甜就不行了。
于是在郑峰假死下葬的这段时间里,经段以疆授意,最容易露馅的黄毛几乎每天都要被自家兄弟强行勒着脖子敷洋葱眼贴。
从某种角度来说,沈拓的病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助力,全港城都知道这事对沈拓打击太大,而段以疆一旦为了沈拓疯起来是谁也挡不住的,所以段以疆在这个关卡上打着沈拓病重的旗号出国就医,没人敢顶风去细查。
而周远那边也相对理想,他虽然被收监关押,但却没有郑峰当时那么严重。
几个月前,郑峰执意出国报仇那会,他暗中与顾安华和栾家取得了联系。
顾安平在国外挥霍完了当年带出来的钱财,走投无路只好求助于自己的弟弟,而顾安华为了从段家身上抓把柄便将消息散了出去,一边引诱郑峰追着线索走,一边在黑市下单悬赏,以此吸引裴镇的注意。
顾安华是要引得郑峰归国动手,然后再让兄弟情深沈拓去救,最后借梁济生之手找到段以疆阻碍司法的证据,从而吞掉段家。
这事总要有一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顾安华以重金许诺求得周远的配合,而周远面上贪财重利,实则只是切断了沈拓同郑峰的联系。
他也在赌,他希望郑峰悬崖勒马,因为只要郑峰能够释然回头,他便能说服自己,就此逃过心魔。
这一局棋里,顾安华瞧不上周远,周远也没有半点忠心于顾安华。
郑峰假死之后,他在看守所里联系了裴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顾安华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翻个底朝天,被顾安华视作靠山的栾家也不干净,郑峰这事只是冰山一角,他搜集了足够的证据,足够让有心人扳得栾家倒塌。
这世上没有永不变质的恩情,如今的港城一把正是青壮之年,最是要大刀阔斧的时候。
他顾忌栾家老爷子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便要顾忌太多复杂繁琐的人情,老爷子又裙带甚广倚老卖老,总是会让他进退两难。
所以周远这份证据恰好解了他燃眉之急,他将这份把柄握在手里,栾家必然会规规矩矩的夹起尾巴做人,再不干涉他任何决断。
这份证据足够换回周远的一条命,再加上作为受害者一方的段家也没有追究周远的责任,周远规避掉了极刑,保住了一条命,此外裴镇还动用关系替他谋了个可以减刑的出路。
港城警方在电子通讯及相关设备的建设上还处在相对落后的阶段,周远跟国际黑市上的诸多供应商都有联系,有他在其中牵线帮忙,至少能将警方设备的研发进度提前几年。
整件事情至此算是彻底告一段落,尽管没能免去生别,但到底是避开了死离。
郑峰不能回国,周远不能出狱,大家天各一方,各自心知肚明的继续活着,也算是最好的结局。
沈拓也彻底卸下了心思,再也不用绷着快要断裂的神经。
他一松劲就扛不住了,给郑峰剃完头之后他断断续续发了一个礼拜的烧,段以疆一直陪着他卧床静养,等到郑峰都能自己推着轮椅出来遛弯了,他才还不能下床。
段以疆为此上火上得满嘴起泡,沈拓这回是没理由跑路了,他被段以疆关在病房里养了整整两周,活脱就是个卧床保胎的待遇。
两周之后,主治医师给他重新做了身体检查,确认他可以下床活动。
有了医嘱当令箭,他当场就掀开被子兴冲冲的往楼下跑,结果段以疆捞着他腰胯一搂一抱,一边捏着他这两日长出来的软肉一边将他结结实实的按进了轮椅里。
但凡是段以疆认定的事情,那怕是穿着无痕内裤伺候十次都拗不回来。
沈拓的优点就是认命,他一手支棱着腮帮子,一手慢悠悠的操纵着电动轮椅下楼,一进楼下花园就极其欠揍的仰起下巴冷哼出声,全方位嘲笑了一下郑峰这个不懂科技的还在抓着轱辘使劲的中老年傻男人。
“笑个屁啊,你个一天到晚坐月子的还笑我——我操!沈拓你有完没完!!”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也是伤残人士的第一战斗力。
沈拓拿出当年开机车的架势操纵着手柄绕去郑峰身后来了个漂移,顺便悠闲自得的抬手一薅,再次精准无误的拽下了郑峰一小撮头发。
“我坐月子也行啊,至少没丢人现眼,不像某些人,老脸一张,居然被大夫插个尿管还害臊,臊得甩着鸟满屋跑。”
“——闭嘴!!”
郑峰自己把自己吼得血气上涌,他本就不算太白,恼羞成怒更显得黑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