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近四点。八楼走廊,垃圾桶旁,沉吟良久,穆萨将快烧到手指的烟头掐灭,清了清嗓子,
“咳,再来一遍!”
“这是第五遍。”同样掐灭烟头的指挥官大汉不忘提醒。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穆萨半转身,神色平静。
指挥官大汉耸肩:“我没什么问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怀疑你的决定。我只是想告诉你,大概五分钟前,有警车停在楼下,这已经是第三辆。当然最重要的是一刻钟前,内政部那边将电话打到我私人手机上,对我们这次行动表示关心、不解……”
挥手打断,“不用管他们!”
“我也不想理会,但是……”话音未落,肩膀通话对讲传来沙沙电流汇报声,“队长,有内政部调查科人员过来,拿着签署公文,我们拦不住……他们上楼了,怎么办?”
指挥官大汉闻声摊手,看向穆萨,后者面部神色阴晴不定,最终砰的声,一拳砸在垃圾桶铁皮盖上,烟灰升腾,头也不回的走向消防楼道。
了解点头,指挥官大汉按下通话键:“没事,让他们上来,另外通知兄弟们收队。对了,他们是坐着电梯上来的吧?”
得到肯定答复后,追在穆萨身后同样走向消防楼道,显然是不想和乘坐电梯上来的那帮人碰面。当然躲是肯定躲不过去的,总要给个交代,但无论是哪个时间地点,也总好过在现场来个尴尬会晤不是……
与此同时,写字楼下方,避开几辆打着双闪的警车视线,一行数人、两辆普通小车同样风尘仆仆赶至。当先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正是早晨时候还在巴黎机场附近酒店里的棕发青年,劳伦斯。
这位在明面上的身份是维托帕西诺的保镖,实际身份,嗯,也就是保镖。好吧,性质与皮鞋黑西装的枪手还是有所区别的。
他并不是根正苗红的帕西诺家族成员,原先是欧洲某国特种作战部队成员,后来因为某事退役当了雇佣兵、赏金猎人,偶尔也兼职杀手、抢劫犯什么的,总体来看是匹极其出色的孤狼。
不用觉得意外,这很正常。如何解决退伍士兵安置问题是全球性的大难题,只说在欧美这边,劳伦斯的退役生活算是再典型也再寻常不过的例子,当然,相对于退役后混迹帮.派的普通士兵来说,出身于特种作战部队的劳伦斯无疑要在路旁,果断挥手招车——属狗的吧!还来?
“……我手机已经关机了,你说的我都做到了,同样,我说的你也必须得听进去!我们现在蹲在这里,只为验证你的猜想,无关其他,待会无论是否有所发现,你都不许采取任何行动!注意,是任何!你自己也说了,那是个极其专业的杀手,枪法准的吓人,你单身无所谓,我可是老婆孩子都有的,你……法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哎,快看,出来个东方面孔……”
黑色小车的两人自然就是穆萨与指挥官大汉,这不算是去而复还,实际上他们压根就没离开过,只是换了身便装,明面上让大部队收队离开,暗地里则偷偷留些人手守在大楼前后几个出口外,守株待兔。
转头透过车窗望了眼,指挥官大汉迅速拉回视线,脸色不是很好,这是肯定的,摊上这么个俨然强迫症晚期的搭档,想来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不要转移话题,那特么不是在电梯里和你对过话确定没问题的人?我刚才说到哪了……”
“再看一遍嘛,也许我当时看错了呢……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行吧?车钥匙不是在你手里嘛,你不解锁,我也开不了车门啊。”穆萨双头高抬做投降状,视线却时刻不离大楼门口。
“那倒也是……不是!我说的是车钥匙的问题吗……”
此间争辩暂且不提,只说又大半个小时过去,夕阳西下,暮色渐生。写字楼门口逐渐热闹起来,这是到了下班的点,男男女女公司职员陆陆续续走出。
车内两人顾不得再去拌嘴,一边拿起通话对讲提醒其他几组队员注意,一边视线牢牢锁定大楼门口,来回扫荡,然后,他们看到了一辆打着刺耳鸣笛声的救护车忽然开进场内,直抵大楼门前台阶。随即,一行人抬着什么自楼内快速跑出,不断招手,远远看去多少显得慌乱……
事出反常即有妖,两人愣了愣后,面面相觑,
“下车!”
“不行!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说着指挥官大汉按下通话键,“麦克,大楼正门有情况,速来……”话音未落,耳旁,砰、哗啦,愕然转头,下意识探手一抓,落空,副驾驶位置上的穆萨已然翻出车外,起身,抖落一地玻璃碎渣,横穿街道径直向着大楼跑去,
“法克——”
再等指挥官大汉赶到大楼门前,分开围观群众时,大脑嗡的声就炸了,视线里,穆萨单手将个似曾相识身影拎起抵在救护车一侧车身上,怒喝咆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受、受伤的……是我经理,他……他醒来就在卫生间天花板上,摔、摔下来……咳咳,放开我,你是谁……”
“穆萨,你在干什么!放手!”指挥官大汉想也没想侧身将同伴撞飞出去,抬手捞住那快要软倒在地的业务主管,同时转头大吼,“该死、你想掐死他吗!”
“掐死他?呵、呵呵……”地板上,貌似恢复冷静的穆萨抬手按了按脑侧太阳穴,忽然神经质般笑了几笑,“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