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碧意如春。
来到宜春院北院时,只见院内满是人头攒动,那些乐师歌伎舞姬们都盛装打扮,带上了自己最得意的乐器,只等着这三日的遴选开始。
沈光和公孙大娘到时,便响起了一片“沈师”的恭敬呼声,对于这些乐人们来说,沈光便是他们心中的乐圣。
开元以来那些曾经名动长安乃至于天下的大家没有一人能与沈师相提并论。
哪怕是易容打扮隐于人群中的李龟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马仙期等人哪怕在乐器上的技巧再高超,也远远不如沈郎。
想到如今在长安城里一时纸贵的安西音沈郎律,李龟年也难免有些嫉妒,沈郎著书立说,将音律上的学问讲得透彻明白,天下无人能及,了起来,这个月里她们也是随着公孙大娘习练西河剑器舞,白阿俏倒也罢了,王蕴秀将门女出身,近月的苦练倒是练得像模像样,再加上还有沈光为她设计舞蹈动作,她自问不会输给公孙离等人。
“王家十二娘,真是奇女子也!”
同样来了宜春院的岑参看着登场的王蕴秀,不由朝杜甫感叹道,两人今日过来也是为了不错过这场遴选。
“果真奇女子也!”
杜甫看着英姿飒爽的王蕴秀,亦是感叹道,长安城中都说这位王家十二娘是母老虎、河东狮,可是却不知这位王家小娘子对沈郎端的是情深义重,而且平时待物接人大气,便是他们也都觉得堪为沈郎的贤内助。
这时候琵琶声响起,随后便是雄浑苍凉的鼓点声随之而响,沙场征战的杀伐气息扑面而来,杜甫少年时曾在雒阳看过公孙大娘的西河剑器舞,留下的印象无比深刻,他敢肯定当年公孙大娘所跳的剑舞用得绝不是这首琵琶曲。
场地中央,伴随着琵琶声和鼓声,王蕴秀和公孙离她们已是拔剑起舞,沈光在舞蹈这块称不上行家,但是没奈何后世的舞种实在太丰富,再加上无数的舞台节目,让他足以指导王蕴秀她们这首剑舞的编排。
马仙期和贺怀智目不转睛地盯着起舞的众女,他们过去时常出入宫廷,为圣人奏乐,自是经常观看宫内舞姬的舞蹈,可他们还是被这引入故事的新颖舞蹈给吸引了。
白阿俏站在足有人宽的大鼓上赤足起舞,起舞的众人里,她的舞蹈功底最弱,于是便成了这鼓面上独舞的“绝色美人”。
这时候四周观看的众人也都瞧出了这舞蹈里的故事,单人独剑的王蕴秀闯入公孙离她们的“千军万马”中,便是要去救那位“绝色美人”。
王蕴秀今日做了男装打扮,长剑随身起舞,果真是英气勃发,尤其是在那琵琶声和鼓点声中,仿佛就是独自闯入千军万马中的将军。
“沈大家,这是新曲?”
马仙期和贺怀智这时候都看向身边的沈光,他们觉得这位沈大家当真是深不可测,这新曲简直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一首接着一首,叫人听都听不过来。
“正是新曲,两位觉得此曲配这舞如何?”
“沈大家这曲,杀气冲宵,又有凉州气概,用于这西河剑器舞当真是绝配。”
贺怀智开口说道,马仙期已老,如今他便是大唐的第一琵琶手,此时听了那首凤鸣山之战的琵琶曲,当真是见猎心喜,恨不能上去替代那梨园子弟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