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看得出来,赵宣是个能做事的人,张主簿这边交给他盯着,出不了错。是以,他决定乘着这几天不用当差,去南郊寻访十里坡。
只是,毕竟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他又是初来乍到,对仙都不熟,所以,晚饭后,他将老罗留了下来,跟他打听南郊都有哪些道观。
“南郊的道观可多了。”老罗挠了挠后脑勺,“那边风水好,全仙都的道观有一半多建在那儿。光是出名的道观就有十几个。黄岭观、清泉观、玉栖观……”他真的一气报出来十几个道观的名号。
沈云:“……”
照这情形,要想找到十里坡,无异于海底捞针。
不过,转念又一想:道观多的地方,修士才多呢。这是好事儿。我要找的是修士坊市,可不就应该去修士堆里找吗?十里坡并不是重点。
“明早,你备车,我们去南郊逛逛。”他满怀希翼的吩咐老罗。
老罗听出来了:沈爷这是冲着那些道观去的。
他不知道沈爷想去道观里找什么。但是,他很清楚,那么多的道观,象星星一样洒落在南郊的群山峻岭里,可不是三五天就能走遍的。费时费力倒无所谓;有沈爷同行,他也不担心安全问题。然而,他是真担心会误了沈爷的事。
于是,进言道:“沈爷,南郊都是山。望不到尽头的山。那些道观零零散散的修在山里头。平常,去南郊进香,大家伙儿都只去熟识的道观。”
沈云听出了他的意思。其实,他让老罗赶车,全是因为路不熟。他听说那边有那么多的道观后,已做好了慢慢寻访的打算。是以,等路熟了后,他就不准备带老罗一道去了。
闻言,他说道:“你在那一带熟识的道观吗?”
不是去找人或找东西啊。老罗点头:“以前,我家就住在南城那边,常去玉栖观烧平安香。这些年,不怎么去了。”
不去是因为,他家越过越穷,烧不起平安香了。后来,碰到爷后,搬到了这边来。这里离天帝庙近一些,他们便改在天帝庙烧平安香,没有再去玉栖观。“行,明天我们就去玉栖观。”沈云很快做出了决定。
“是。路上有雪,不好走。去玉栖观的话,明晚赶不回来,要在观里歇一晚。观里不提供吃食,我让阿花烙些饼子。”老罗领了令,急匆匆的去喊阿花准备吃食。
第二天清早,沈云与老罗便出了门,直奔南郊。
沈云没有想到,南郊的道观都在远离人烟的荒山里。他们出了南城门,沿着官道驱车三十几里,终于看到了前面被白雪覆盖的一座山头上有一个小小的道观。
老罗指着那道观说道:“沈爷,那里便是玉栖观。”
“它很有名气?”沈云怎么看,都觉得它跟名观扯不上关系。
老罗解释道:“这是离城里最近的道观。家境不是很好的人家,通常都是去它那里烧平安香。我以前来的时候,观里总共有两个道士。都是很和气的人。香客去他们那里求药,但凡山里能采到的草药,他们都是不收钱的。我有好几年没有去过观里了,也不知道两位道长还好不好。”
他们家也曾受过两位道长施药,是以,听说他要陪沈爷去玉栖观,罗婶母女俩连夜做了一匣子黄豆糕——两位道长曾当面夸过他们家的黄豆糕做得好。以前,他们家去烧平安香,都会敬上四块黄豆糕。
沈云恍然大悟:原来,玉栖观是因此而出名。
上山的路倒是可以过车,只是,因为积雪的缘故,很不好走。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玉栖观。
一进的院子里,香烟缭绕,人声鼎沸。
老罗看了一眼,回头对车里的沈云笑道:“沈爷,有人出钱打醮呢。我们来得晚了点,刚做完一场法事。”
沈云不懂这些,点了点头。
这时,院子里的人们也看到了他们的马车。
“哎呀,有大香客来了!”人群里,一个中年妇人高声大叫,“南瓜,快去告诉道长,外面来了一辆马车。”
“哎。”小男孩脆脆的应着,撒腿往大殿旁边的一间小屋子跑去。
老罗将马车赶到一处空地里停好。
一名中年蓝袍道士自那小屋子里快步出来。
老罗一看到他,脸上现了喜色,对沈云说道:“是李道长。”
说话间,李道长已经走到车前。估计是老罗现在的样子与以前不太相像,他并没有认出老罗来。在沈云面前站定,行了一个道礼:“贫道见过这位公子。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沈云抱拳还礼:“在下姓沈。”
“哦,原来是沈公子。”李道长笑眯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山里寒气重,沈公子请先进屋喝杯热汤暖暖身子。”
“多谢。”
老罗从车里抱出那一大匣子黄豆糕,向李道长弯腰行了一礼:“道长,可还记得小的?”
李道长眨了眨眼:“你是……”
“小的姓罗。”老罗双手奉上点心,“以前,我们家常来观里烧平安香……”
李道长接过去,深吸一口气,“哦”了一声,大笑:“贫道闻出来了!这里头装的是黄豆糕。你是以前经常给老君进献黄豆糕的罗施主。罗施主越发的福态了,恕贫道眼拙,一时没能认出来。你家的黄豆糕还是那般的香,贫道一闻就闻出来了。”
沈云在心里笑道:原来这位道长是个大吃货。
老罗乐得合不拢嘴:“李道长还是和从前一样……仙风道骨!”这是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