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回川浑身过电似的窜起一股战栗的感觉,他终于按耐不住,翻身把人抵在床上,看他红着眼睛仰起脖子不住喘息。
空调往外吐着冷气,相贴的皮肤在冷和热之间摇摆不定,潮湿的汗液却止不住一样从凌长意鬓角滑下,他紧抓住纪回川的胳膊,身体抖得厉害,只能低低地叫了一声:“川儿……”
纪回川低头亲吻他湿润的眼睛和咬得发红的嘴唇,也低声应他:“哥哥。”
凌长意合上眼,把头埋向他的颈窝,像是累极了,纪回川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夜里的风没个停歇,又是“砰”地一声巨响,纪回川彻底从黏糊糊的梦里清醒过来,他揉着发胀的额角坐起身,扒拉下缠在脖子上的耳机,放在枕头边。
天还没亮,还是混沌一片的黑色,有个室友也被吵醒,发出几声含糊的抱怨,又跌入到黑甜乡中。
纪回川下床,打开衣柜,进卫生间换了裤子。
重新趴回床上,他脑袋枕着胳膊侧头点了几下手机屏幕,音乐播放器最后一首停在,他盯了几秒后把它移出了歌单,接着翻身仰头看天花板,面无表情地在床上滚了几圈。
他亲眼见证凌长意从21岁倒退到17岁,见到哥哥从死到生漫长又短暂的回溯,可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个梦会和先前光怪陆离的孤独片段有联系,也完全忘了梦里哥哥才是主动的那一方。
这也太……
他抬手捂住脸,痛心疾首地开始反思自己。
你是qín_shòu吗?
第17章铛妹
周日下午放学,21班集体留了五分钟换座位。凌长意把讲完的卷子对折塞进桌肚里,站在过道,等着第五组的同学把桌子搬完。他先帮着程小雨那一排把垒得半个人高的书篮推过去,接着才开始搬自己的桌子,并到五组靠墙的位置。
轮值日的女生们扫完地,站在垃圾桶前头跳脚:“凌长意!一桶的垃圾将近一半都是你的卷子,不要你就贴墙上展览去!这里是五楼,抬下去多重你知道吗!”
凌长意校服外套刚套进只手,猝不及防被她尖利的嗓音点了名,带点无奈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一手揪住要走的黎闵的外套,扬声说:“那你俩放着,我去倒吧。”
女孩们比了个ok,欢快地拉着手走了。
黎闵愕然回头:“我不干!我要去吃饭啊大哥!”
凌长意瞅着他:“那我一个人也去不了啊。”
黎闵不太乐意陪他去,这栋楼离校门口的垃圾车太远了,一来一回十多分钟都得耗在路上,本来班里散得就晚,这一来还能赶上什么好吃的,排队都得排出店门口去。
一个声音猝不及防打断他满脑子的纠结,白菟从后门探出个脑袋:“你去吃饭吧,我陪凌长意去。”
她今天没夹那个小兔子发卡,而是用带白绒的发圈扎了个双马尾,刘海软软地覆在额头,大眼睛一瞪,还是像只兔子。
黎闵第一时间夸赞她:“妹子真可爱!哪个班的?咱们认识一下呗。”
白菟冲他一摆手:“哎,客气了,我师太那班的。”
黎闵:“……打扰了。”
师太是理科5班的班主任,教物理,水平相当之高,但她本人的物理授业之途却走得极其痛苦。
有点年纪的高中女老师都看不得男女生走太近,师太作为一个离婚年龄比人家岁数都大的更年期妇女,在这方面就尤为严厉。5班大半个班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别说谈恋爱拉小手,连正常对视都要被训斥居心不良品行不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某次理综测验,一男一女前后桌传答案比了个c,女生眨眼反复确认:真的是c?这一幕被师太看到,硬说他们是一人比了半个心,试都不考了,给提到外头训话去。一通教育下来,女孩给逼得要崩溃了,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我真不喜欢他!我就是要他答案!他根本就不是我的那颗菜!”
师太:“嗬,小丫头片子心思真多,你还不止一颗菜呢?”
一群人不好好做卷子,都竖起耳朵听热闹,师太的话一传进去,整个班都沸腾了,菜哥菜姐就此声名远扬,最后如愿牵手成功。
……也把师太气了个半死。
她不止一次在班会课敲着桌子问:“还有一颗菜呢,你就这么干看着?能不能勇敢地站出来承认一下思想上的错误?”
班里鸦雀无声,一个个都掐着同桌的腿使劲憋笑。个别没忍住,动静太大笑到地上去了,被师太瞪着一双怀疑的小眼给抓了典型,成了大白菜x号嫌疑人。
白菟私下跟钟情吐槽,说这还叫理科5班?这就是师太和她的菜园子,除了菜姐,女孩们都不配拥有姓名。
别人笑归笑,像黎闵这种徜徉文科温柔乡的大个儿男生思忖下来,忍不住一哆嗦。他落到师太手里绝对能打成菜园子头号种子选手,贾二爷都算是美称,寻花问柳净鬼混算是没跑了。
白菟在两人的注目下走进教室,一脸殷勤地看向凌长意:“咱们走呗?”
凌长意:“姑奶奶,你很闲吗?”
白菟仰头瞅着他,突然来了一句:“你知道铛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