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能说明他的母亲不爱他吗?答案无疑是不能,但他开始失眠,开始被冉冉升起的心魔控制。
没有人能跟死人计较得失,更何况还是心心念念为你好的人。许梓森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他越是懂就越逃不脱这个桎梏。这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一直刻在许梓森的脑海里摇摇欲坠又狂风都吹不倒。
这世间最讲不清道理的不是爱情,而是亲情。我们尚且可以和一个陌生人组成家庭,但却不能和一个家人讲陌生人的道理。横竖都是不能算清的情谊,却偏偏解不开的结也在于此。
“我一直在想,我是真的对不起我妈。”许梓森突然开口,声音里还有些压抑。
陈诺言不知道他是否清醒,只好搂紧了他一些,理了理他有些湿润的头发算是回答。
“我小时候就不爱理人,小时候那些亲戚说我要不长成个哑巴就是自闭少年。我妈总是凶狠狠或是指桑骂槐的怼回去,但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强装没事。我知道,人说多了她也开始觉得我命里不亲人。但我那时候......”
许梓森把头往陈诺言的怀里蹭了好几下,这才缓慢的开口说:“但我那时候,真的只是不喜欢说话。”。
“后来我发现喜欢说话的小孩要被迫说好多的话,见着不认识的大人要假装亲切的打招呼,各种参加不完的聚会生日会,各种表演不完的唱歌钢琴小提琴。我烦透了这些,我刚好学会了不说话。”许梓森想了想又说道:“我妈一定觉得我很丢人,我从没给她留点面子。那些喜欢说话的孩子的妈妈笑得好灿烂,可我想说的时候已经说不出口了,她们已经不想看到我说了。”
“瞎说,”陈诺言揉了揉他的头发,故作没事的说道:“我就觉得你说不说都很好。”。
“张君莹就很喜欢说话,我爸妈都很喜欢她。”许梓森斟酌着再开口,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她一开始说我欺负她不理她,后来又说我喜欢她,说我拉了她的手说我给她写作业。她们都欺负我不喜欢说话,都觉得我真的喜欢她。”许梓森说他妈的时候只觉得难过,说起张君莹却难得露出了委屈。他声音软了下来,抱着陈诺言的手收的很紧,他说“我解释了好多遍我最讨厌聒噪的人,她们都不信。我那时候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还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是我害了我妈妈。”。
“我干妈常说福祸不可相提并论,事事常在人为。这世间除却天灾人祸,没有一样伤害不讲道理。我信因果报应,你是个好人......”陈诺言想说你不该这样算那些过去的事情,但还没开口就被许梓森打断。
他说:“所以我遇到了你。”
陈诺言噗嗤笑了出来,惹得许梓森也跟着笑。过了许久,他才说:“是的,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都陪你睡觉。直到......”直到你不失眠为止。
“直到什么?”许梓森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像个孩子。
“直到天亮,我妈来找我。”陈诺言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在这深夜里听在许梓森耳朵里极其悦耳。
谁曾想到一语成箴,天才刚亮了不久江碧芊的电话就连番轰炸了起来。
陈诺言接起电话,语气还有未睡醒的慵懒。江碧芊难得不睡懒觉,语气爽利简洁。寥寥几个字,吓得陈诺言一骨碌爬了起来。
今天他跟她干妈约好了去订酒店,过几天是他干妈的生日会。此次情况特殊,他干妈的其他儿子干儿子不能到场,他得提前去帮忙。
“再睡会儿~”许梓森被他的动作弄醒,手圈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
“乖叔叔,我真的有急事,忙的很。”陈诺言跳下床穿好衣服,回头一看,许梓森正坐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委屈的意思。
“啵~”陈诺言好笑的回头扑到他的身前对着他的右脸啵唧了一口,一句“您自己玩去吧”还没说完整就被许梓森扯了回来。
清晨的吻带着昨日未尽的倦意,陈诺言感觉到许梓森的舌头正往他嘴里钻,再这样下去那只不安分的手就会往自己的裤子里钻。他没想太多就推开了许梓森,急匆匆往自己家里跑去。
“哟,你们公司还包住呢?”江碧芊坐在客厅里指挥着陈秉杭给她换一只颜色浅点的口红,说是自己年纪大了不好装嫩。
“啧~”陈诺言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就开始吃,边吃边吐槽她:“你那百八十根粉嫩嫩的口红不接受,请你收回这个看法。”
江碧芊白了他一眼,顺手捞起桌子上的画纸。她一边看一边喃喃道:“观观最近神神秘秘的画的这玩意儿,藏着掖着不小心掉在这儿了吧。”
“我最喜欢的人......”江碧边看边读道:“舅舅......和叔叔......亲亲?”
“什么?”陈诺言一把抢过画纸,纸上画着一堆圈圈,配文是江碧芊刚念叨的几个字。
“哟哟哟,亲我和他叔叔,果然没白养他。”陈诺言笑着打圆场,手心里的汗浸湿了画纸。
江碧芊白了他一眼,用手把馒头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再塞进嘴里。吃了好几口她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他什么叔叔?”
陈诺言啊的一声,催促着江碧芊说邹意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
江碧芊只好先套上风衣,然后跟着他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谁曾想今天我会忙成这样~
虽短但甜啊~
好了,晚安安哦~
早点睡,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