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卫直接从府衙后院进,里面漆黑一片,正好让他通行无阻。赵霜妍则是摘下面具,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前衙贴墙行走。
白玉堂少见的换上了夜行衣靠,从花园进入。
只见五爷翻上墙头,也是一招投石问路,确定了里头没有巡逻之人才翻进去。四周皆暗,唯有一楼,莫约十来丈高,各层门口都挂着红艳艳的灯笼,上头又有红粉丝萝点缀,那门牌上明晃晃的三个字:软红堂。
这便是那天杀的安乐侯存储女人的地方。但是一想含晴姐有可能在这个地方,白玉堂没由来的恼火加鸡皮疙瘩。
庞昱与庞含晴虽说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亲姐弟。若真的……那个庞昱当真是无耻之极!
软红堂内有一丽春阁,最是富丽堂皇。香红软卧上躺着一蓝衣女子,不施粉黛,唇不点而红,紧闭双眼,双手放在平坦的腹部上,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而在桌上,放着三个个托盘,一个托盘内是繁复华丽的浅蓝色华裙,一个是一套蓝宝石头面,还有一个是一把天蓝色油纸伞。
门外,安乐侯刚到,拿过庞福手上的红色瓶子,推开门,一脚便迈了进去。
庞福等人识趣的守在房门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待上了二楼,见到次场景,安乐侯将酒瓶放在桌上,看向那女子:“你倒是睡得安详,只是,怎么哭了呢?”
安乐侯正要上前抹去那女子脸上的泪珠,女子却忽然睁开眼,起身躲了过去
软红堂
“你来做什么。”那女子问。
被躲过,庞昱也不尴尬,随意将手收回。
“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女子说话清冷且不客气,下了床榻,坐在桌前。
庞昱也坐到桌前,问道:“为何不装扮了?”
“女为悦己者容。”
庞昱抚过那套蓝宝石头面:“我还记得初次见你时,你才十九。一袭蓝色衣裙,白纱披帛随风而动,明明是个冷艳女子,却一双温柔眼睛盯着一人不放。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却始终等不到你。”
“侯爷认错人了。”那女子深吸一口气,道:“奴家金玉仙,自幼生在陈州长在陈州,十六岁便听从父母意愿嫁人,如今也才二十岁。”
“是么?”庞昱撑着脸,瞧着金玉仙,说:“仙子,当年的事,如今我后悔了。”
金玉仙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再说出口的却是:“侯爷说的话奴家听不懂,只想问奴家何时才能回家与夫君团聚。”
“听不懂啊,仙子当真是铁石心肠。”安乐侯起身叹了口气,说:“仙子可知你已经露了破绽。田家老夫人的毒,除了我,便只有一人会解,能解。”
又直直的看向金玉仙:“你可记得为何?”
“因为那是我与仙子一同研制出来的,虽比不上冥河水与青龙绝命散,但也算得上奇毒了。”
金玉仙听罢,咬紧了牙根,不发一言。
“仙子可否与我再度联手,到时,这个世界又是我等的天下,可好?”
——
白玉堂偷偷进了软红堂,打算一间一间找。本来他想着,若是可以,便将那些可怜女子好歹救出去几个,可是听了里头的谈话忽然又觉得世界观崩塌了。
一女子道:“不知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将我们姐妹几个救出那苦海,不必日日受那迎来送往的苦楚,却也一个月见不到侯爷几回。”
“醒醒吧,侯爷一开始就说了,他只是需要有一些女子装点门面罢了,我们虽说做的还是以往的活计,但这吃的穿的哪个不是好的?陈州如今荒凉,若有一口吃食,除了侯爷,有哪个会赏给我们?”
“说的是啊。这种世道,咱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只是这侯爷不近女色……”
“嘘!”
“嘘!”
“嘘!”
“丹儿你忘了妈妈们说的话了?若是让外头的人听到这一星半点的,你自己找死可别连累我们!”
“好姐姐,丹儿错了,以后万万不说了。丹儿只想着,为何同是女子,我们便要四五个人挤在一起,那金玉仙长得也不如何,怎么她就能一人一个丽春阁。那可是软红堂最好的楼子了。”
“你……你还说。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咱们是什么身份。”
“哼,”一个没出现过的清冷声音出现,“她是良民,咱们是贱女。她是有夫之妇,咱们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她只伺候过一个男人,咱们伺候的却不计其数。这就是区别。”
“昙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