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还在流血。
“穆总,这是怎么弄……”
男人明显不耐烦,语气也带着躁,“创可贴,有么。”
苏荷觉察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拉开手包拉链翻找。
因为今天穿礼服下面配了细带的高跟鞋,容易磨脚,她便带着这东西有备无患,将创可贴递给穆千珩,见他低头拆,她殷勤地道:“我帮您吧。”
穆千珩推开她的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男人也停了几秒,将创可贴又扔给她了。
她心里不舒服但是不敢发作,赶紧打开创可贴,看到他手指上的伤口,心下一惊。
很明显是咬痕。
她完全没往别处想,这咬痕不是什么情趣,实打实的咬出很深的口,血流了不少,“穆总,这到底怎么回事……”
穆千珩没说话,垂眸看着伤口一点一点被创可贴遮掩。
他抬手无意识地摸了下创可贴,另一只手掌心里还有之前火星的一点烫伤,两只手都疼,这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心底里,还有个地方,被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
苏荷说的话,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他在想宋槿书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他没说完那句话,他也知道,他想说他今天从这楼上跳下去。
宋槿书会死吗?
他其实没想过,他在心里诅咒过无数遍,他觉得他应该去死,但他其实没有想象过他真的死。
他走神之际,苏荷已经抓住他另一只手,“这里也受伤了!”
苏荷一惊一乍,将他思绪扯回,他手收回去,“没事。”
苏荷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气压很低。
他没有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和淡漠散漫,他话音低的异乎寻常,她抬头看他,却见他眸底蕴着她从前从未见过的情绪。
像是悲伤。
很沉,很重的悲伤。
她瞬时就有些怔,穆千珩平时看起来对什么好像都不在乎,看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太多,这一刻看到他低落,她居然觉得心疼,小声道:“您不要太着急了……只是个订婚而已,要是一切顺利,很快就能退婚的。”
穆千珩不语,抬眸往她身后过道望了一眼,确认附近没人,才微幅地扯了下唇角,“嗯。”
这蠢女人以为他是因为被逼得订婚而消沉,他也不会没事找事地解释。
回到宴会厅,他将许弋先叫出去。
“找人盯着宋槿书,他那边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说……”
他顿了顿,“还有,安排一下最近的时间,我要抽空去谷市临城县一趟,提前疏通好临城县派出所的关系。”
其实如果警方手中的监控如同宋槿书所说,那也确实谈不上什么证据。
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去确认他所说的话。
……
回到宴会厅,穆商这会儿精神头好,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边,周围围了不少人,自然也包括夏绯云,穆千珩过去,理所当然在她身旁坐下。
一堆亲戚聊天,生意上的事情就说的少些,多的都是聊家事,穆家今天在国内的亲戚都来了,没来的那几个,除却一直对尚娱虎视眈眈的几位外,也就剩下应婕。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个人。
应婕是穆晚承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穆晚承年轻的时候fēng_liú成性,在外面不知道勾搭多少女人,也因此受过家法,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挨了多重的打也不知收敛。
那毛病,与其说是情圣,倒不如说是好色。
还曾因为看上个女人用了强的,靠着穆商,最后那女人连诉诸法律都不能,吃了窝囊亏之后销声匿迹,穆商觉得丢脸又痛心,自那之后就对穆晚承好不起来。
而应婕和穆晚承之间这段婚姻,后来也就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一直不冷不热,再后来,应婕出了国,一去几年不回,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关心,大家都觉得,她大抵是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望了。
尚娱产业改革前后不光产业格局翻一番,董事会格局亦然,穆晚承那时候险些被彻彻底底踢出去,最后手里留下的股份可怜到骇人听闻的地步,而且就这一点,穆商看的其实是穆千珩的面子。
跟穆家亲近一点儿的亲戚都知道,很早以前穆千珩也不叫穆千珩,叫穆子寒,穆千珩这名字是后来才改的,他是穆商的第一个孙子,之所以受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穆商早年结下的仇家不计其数,那时候穆千珩不过三岁多,有仇家寻仇绑架了穆千珩,三岁的小孩子,那时候因为穆商早年的过错受了不少非人的罪,险些丢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