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凶多吉少,现在还在抢救中,但是如果真的是玻璃碴进去了,心脏一收一缩,再到发现的时间,得伤成什么样啊。”
“您别激动。”庄惟劝着,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连指尖都开始发抖,“您要知道,您现在一个人情绪激动,就可能导致其他人情绪崩溃,尤其是他的母亲也在。”
二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看向庄惟,“你应该知道吧,安旭其实有点喜欢风扬的”庄惟抿着唇,没有反驳。
“不过,你我也知道,风扬和你早就定下关系了,他没机会了。”二姑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自嘲地笑了笑,“从他开始顾忌自己能活几天的时候,就已经没机会了。”
“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很高尚的人。”庄惟轻叹一声,“无论今天晚上发生什么,这一点都不可能改变。”哪怕风扬真的跟他走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二姑点了点头,又回到丈夫身边。
整个过程中,风扬仿佛没有看到庄惟一般,全部注意力都在房间里——尽管他根本看不到什么。
倒是阮晴看见庄惟,缓缓地走过来:“看来,我真的是个灾星。”
“你不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果不是,为什么我最在意的人,一个个地离我而去?”阮晴说得很轻很轻,让人根本难以察觉。
“就好像我认为安旭是个高尚的人一样,你也是。”庄惟看了阮晴一眼,“我们只要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阮晴点了点头,靠着墙壁,仿佛脱离一般垂着头。
很快,医生结束了抢救。
只是看医生拆仪器的动作,风扬就明白了。他拉住想要立刻冲进去的小姑姑,用力地拥抱着她,仰着头不让泪水那么快流出来。
安旭走了,毫无疑问的。
他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受了很多折磨,好在这样的死法在他来说,保有了最基本的尊严。如果一直让免疫系统崩溃折磨到他全身消瘦,让他因为长期躺卧而身体感染溃烂,那恐怕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阮晴狠狠地捏着庄惟的手臂,下唇快要被他咬出血了。他始终不敢上前一步,根本不敢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尤其不信洗看向陆经理,希望这个局外人,能够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他做了个白日梦。陆经理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他肩上,用力地搂住他:“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阮晴却狠狠地一把推开他:“你骗我,我不信!”说完,他将衣服丟还给陆经理,拔足狂奔,转眼就到了楼梯附近。
听见阮晴的声音,众人将目光聚集过来。
风扬拨开人群走出来,给陆经理递了个眼色:“还不去追。”
陆经理恍然大悟一般,捡起衣服,追了上去。
众人依旧沉浸在悲伤中,风扬微垂着头,走到庄惟面前:“他走了。”
“我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一分一毫。”
“我明白。”
“你说,我现在开始对你好,对所有人都好,来得及吗?”
“我不能确定,但是我知道,事在人为。”
“抱抱我,好吗?”说着,风扬就倒在庄惟怀里。
庄惟勉强接住他,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风扬弄回了风家。
有很长一段时间,风扬都沉默寡言,庄惟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赶回风家祖宅,陪着风扬。
风墨笙也仿佛老了十岁,再也没有了挥斥方遒的气势,现在的他才更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由小姑姑陪伴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邢老也回国了,听说风墨笙情绪不好,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最后索性住下了,每天陪他说话下棋,公司完全丢给邢炎彬和于奉伟,听说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点猫腻,他乐见其成。
这段阴霾自安旭葬礼后,持续了差不多四个月,人人都以为风扬就此一蹶不振,从此陷入悔恨之中。
没想到,在四个月后的某天,风墨笙突然出现,给了风扬一个耳光。
隔天,风墨笙卸下风家家主的大任,交棒给风扬。
一个月内,风扬连续推行了多项改革,让风氏控股的利润上升了15,这时候,其他人才明白,他不是在懊悔而是在思考,庄惟不在陪伴,而是在给他出谋划策。
隔年,风佑轩一家回国,被风墨笙强硬地留在大宅作伴。
邢家的权利正式交接到庄惟手上,庄惟不得不离开,奔赴属于他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