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伦珠爬上了自己的床,扯上被子,关掉了台灯,龙觉钻进了他的被窝,睡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轻轻搂住他。
直美伦珠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黑暗,又缓缓闭上了。
十几年前,龙觉也像现在这样,搂着他而睡,两个人互相依偎,一起慢慢睡着。现在,唯一跟那时候不一样的是,龙觉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已经长大为成年且成熟的男子,体魄和认知已经跟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五分钟以后,直美伦珠睡着了,呼吸很轻很平稳。
龙觉睁开眼睛,一只手撑起了上半身,抬起手,替直美伦珠拉好了被子,就下床,带上房门轻轻走出去,轻轻关门。
回到自己的卧室,龙觉刚一屁股坐在床沿,床上的胡嘉旦翻了身以后迷迷糊糊地发出了声音,轻轻道:“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抓了大老鼠……”
龙觉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哄道:“抓了一只很大的老鼠,所以今晚安静了。”
胡嘉旦除了轻轻的呼吸,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龙觉再度躺下来,搂住了胡嘉旦,脸部贴着胡嘉旦的后颈,让自己在熟睡之前深情一刻。
今夜,他搂过了他最爱的男人五分钟,也只能五分钟,而搂着最爱他的男人一整晚,并且是每天夜晚。
这世上,永远都是爱自己的人最容易弄到手,而一辈子都追不上自己爱的人,这是感情里最不完美的体现。
他得到了爱他的男人,但他一点也不伤感得不到自己爱的男人,因为有些人等到人老珠黄了也迟迟没有遇上爱自己的人,更追不上自己爱的人,他因此万幸所爱之人与爱着自己的人都在自己身边。
第二天,他还在休假,而胡嘉旦也开始轮休了。
胡嘉旦想趁这个机会跟龙觉约会一次,但龙觉这一天并不太想外出,逛过密布林卡后的短暂身心疲惫让他十分抗拒灿烂热情的日光。
胡嘉旦有些失望,他只不过是想和龙觉两个人一起出去吃个饭、喝喝酒或者去游戏厅打打电动之类的,这些竟然都打动不了龙觉。
龙觉趴在沙发上,像个死人,看上去暖绵绵,没有一丝生命力,甚至朝气。
约会建议被拒绝后,胡嘉旦没怎么生气,只是一个人出门去了,过了很久很久,才悠然地回来,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听装啤酒,一共有十听。
他把六听啤酒都从袋子里摸出来,一个接着一个,放在沙发前的休闲茶桌上,然后将它们排好,看着它们犹豫了一下,才从中选择了最后一听,拉开金属扣环,喝了。
龙觉侧过头,看了看他,有些被吸引,爬起来,坐好,随手拿了一听,握在手里看了一看,忍不住喃喃:“米乾市啤酒,这也太廉价了吧,至少买威士忌啊……”
胡嘉旦刚好喝了半听啤酒,就刚好听到他这句话,也忍不住脱口:“像我这样的工人,最爱喝啤酒了,啤酒也最适合我这样的工人,威士忌太斯文,和直美伦珠比较搭配。阿觉,你是我的男人!我喝什么你得跟我一样啊,这是共同语言!”
龙觉抬眼看着他:“你修车,我也要跟着你一起修车?你送货,我也要跟着你一起送货?行啊,你把车给我。”说着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掌心朝上,索要东西。
胡嘉旦说:“车?我还要跟你要呢!”想了一想,又说:“不过,这也算是共同语言之一了,我会修车,现在你也会开车了,以后车出现什么问题,我也能帮你搞定。”
龙觉把伸出的那只手收回去,撑着腮,神情间不禁流露出一丝纳闷:“我都不知道驾照能不能顺利发到我手上……”
胡嘉旦一边饮着啤酒一边说:“你不是说成绩还蛮好的吗,成绩好还担心什么?……该不会,成绩好什么的是你哄我们的吧?”
龙觉微微低头,两手握着一听啤酒,实话道:“其实那天考试,我连续出了几个错误,虽然都不是大问题,但毕竟也是问题。”
胡嘉旦喝完了一整听啤酒,摆在桌案上,又抓起了第二听,干脆利落地拉出金属扣环,大大方方道:“喂,别老想这种心烦的事情,我们来拼酒怎么样?我已经喝完第一听了,你就要追不上我了。”
龙觉看着手里头的一听啤酒,忽然变得很干脆,一下子把金属扣环拉出来,仰头猛喝了起来,一口气就喝完了一听,川着气得意道:“这样你没法得意了吧?”
胡嘉旦愣了一愣:“你好像……打起精神来了啊……”
龙觉唇角带着得意:“跟别人拼酒是我最高兴的事。”扫了一眼桌案上未开的啤酒,“不过你买太少了,才十听而已,光只看谁喝的多还不行,还要加上速度,要抢的!还要把空瓶叠起来!”
“抢就抢!叠就叠!”胡嘉旦说完话,马上猛喝一阵。
龙觉赶紧把手中的金属空瓶放在案上,赶紧夺过一听,快速拉开金属扣环,也猛喝起来,速度要把握在‘快’这个字上,而且不能呛到自己,喝完了啤酒,就快速把空瓶叠在第一听之上,建成塔,并尽量保证不能让它掉落。
两只手争分夺秒,从桌案上夺走了一听又一听啤酒,气味浓烈的黄色液体不停地灌入肚子,气氛很安静,却弥散着一种砂气和激情,令人忍不住心里紧张。
渐渐地,桌案上只剩下最后一听未开金属扣环的啤酒,而桌案两边都同时立起高高的饮料罐塔。龙觉一眼瞄见,快速出手,掌心和五指紧紧覆在饮料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