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以后,他赶到了医院,来到住院部,直接走进病房,走到胡嘉旦睡过的那张病床前,却见那里已经成了空床,被子也整齐地折叠着,胡嘉旦不翼而飞了。
他站在床前,满脸困惑,站了一会儿,回头一边指着那张空床,一边询问旁边病床上的病人:“那张病床上的病人去哪里了?”但对方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他只好走出病房,来到值班厅,询问值班护士:“今早你们打电话到我家,说病人胡嘉旦有紧急情况,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人不见了?”
护士想了一想,才记起来,答道:“你是这个病人的亲戚或朋友吗?去找负责治疗这个病人的王医生吧,他在办公室里等着你。”
龙觉便立刻下楼,立刻来到一间医师办公室,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对着室内的几个白大褂喊了一声:“谁是王医生?”
一个中年医生转过身来,缓缓走过来,回答:“我就是。”又问他:“你就是病人胡嘉旦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龙觉不想把自己和胡嘉旦的关系随便对别人捅破,只囫囵吞枣地点头,然后问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没找到他?”
医生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缓缓回道:“你需要做思想准备,接受现在所面临的现实,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镇定,节哀顺变。”
这样的拐弯抹角,龙觉一点也不喜欢,反而不耐烦了起来,脱口:“我只想知道他出了什么情况,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见了!”
医生走到了门外,回道:“我们打电话叫你来,就是为了他的事情,希望你能通知到他的父母,因为病人昨夜不幸……病情恶化,在梦里就过世了。”
龙觉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在情绪的催动下揪住了医生的前襟,脱口:“医生!你说什么!他昨天还好好的,根本不像会病情恶化啊!你们是不是在搞恶作剧?”
医生镇定答道:“请你冷静一点,我知道病人的死让你很吃惊,但确实是事实,你要看尸体确认一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太平间,如果你不想,麻烦尽早通知他的父母。”
龙觉松开了双手,深呼吸两次,缓了一缓吃惊的情绪,稍稍镇定下来以后,才道:“带我去看看他的尸体。”
医生转身,继续往前走,龙觉毫无迟疑地跟了上去,进入了医院的太平间。医生揭开了移动病床上的白被单的一角,露出了胡嘉旦闭着眼睛的面庞,胡嘉旦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鼻子不再呼出气息能证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活人。
龙觉看了看这张平静的睡脸,微微垂眸,脑子里空荡荡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看到他脸上的神情,觉得他心里大概有很多话想跟逝者交代,就识趣地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龙觉沉默了两分钟,才对尸体启唇:“嘉旦,想不到你就这样走了,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当你是直美的替身,你就不会讨厌直美了,也就不会在那天晚上遇上车祸。嘉旦,对不起,我爱的还是直美,最终我还是无法放弃他!我知道自己亏欠你太多,可是你知道吗,你一直让我很为难。不过现在,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好好轮回吧,来世不要再来找我这种人了。”
说完话,他露出一抹遗憾的微笑,转身走出了太平间。
快要接近中午的十一点半,在家里面,在卧室里,一如既往地趴在床上睡觉的直美伦珠终于睁开了眼,抬起头,看了看床头上的八音盒以及麋鹿公仔摆件,神情恍惚,头往下垂,侧头枕着枕头,睁着眼,半晌也不动。
龙觉回来了,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拿着杯子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安静地喝了几口温水,再把杯子轻放在桌案上的杯垫上,轻轻叹了叹。三分钟后,他回头看了看直美伦珠卧室的房门,嚷了一声:“直美,你该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慢慢打开,直美伦珠缓缓从卧室里走出来,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坐在了龙觉的旁边。
龙觉瞧了瞧直美伦珠,心里暗暗准备好了剧本,将十指在两膝前交叉着,沉默了两分钟,才决定打开话腔:“早上,医院打来了电话,说嘉旦出现了情况。”
直美伦珠垂眸着,不语。
龙觉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嘉旦在医院过世了,医生判断是夜间在梦里突然病情恶化才……”
直美伦珠闻言,微微吃惊地看了看龙觉,随即又垂眸,启唇:“你知道他父母家住在哪里,你过去把消息告诉他们吧。”
龙觉轻轻点了点头,别的话,没有再说。
再度沉默了一分钟,龙觉又瞥了瞥直美伦珠,意外地发现那枚银戒指依然套在对方的右手中指上,不由道:“你睡觉的时候也没把它摘下来?”
直美伦珠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立刻把戒指从中指上拔下来,放在茶桌案上。
龙觉伸出左手,把戒指拿起来,握在了手心,再摊开来,看了看,喃喃:“结果他还是没缘分戴上它……”
直美伦珠怜悯地说道:“你想哭你就哭吧。”
书上说,一个人如果很可怜地失去了对象,就会因为这份可怜,被钟意的另外一人所同情怜悯,随之轻而易举地与那个人开始新的恋情。
龙觉就着这样的方法,让直美伦珠以为自己很伤心,就用双臂搂住了直美伦珠,脸埋在直美伦珠的肩头,佯装很伤心,这样静静地过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