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reborn想起了沢田纲吉的这句话,会忍不住弯起嘴角。
现在看着沢田纲吉这副天真的模样,他也会是一笑,不过笑容里面更多的是一种冷意:“我是你的家庭教师,负责教导你,而不是听从你的命令。”
“我也随时可以解除这所谓的师生关系。”
沢田纲吉翻了一个身,双手交叠在椅背上面,挺直了背脊看他。
reborn的眼睛依旧是漆黑的一片,稚嫩的脸上似乎还有笑意,房间里面的温度却冷了许多:“你想去三途川旅游吗?”
“不想,但是你如果想做的话,我也无所谓。”
在世界第一杀手给予的压力之下,沢田纲吉的后背已经湿润了,校服的衬衫黏在了皮肤上面,很不舒服。
就算如此,他没有避开reborn的眼睛,只是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过,既然你说我是彭格列初代的血脉,那么我想你应该没有办法直接就对我下手。”
沢田纲吉的样子的眼中还是显得紧张,可是又带着几分的有恃无恐,所以……
“——咚!”
沉闷的响声之后,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揉着疼痛的地方,痛呼着磨了磨牙:“reborn,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刚才不是很会说吗?”reborn哼了一声,看着他皮肤上面的红肿,一个称呼就到了嘴边:“蠢纲!”
——“蠢纲。”
这个称呼与沢田纲吉的脑袋里面的某个片段重合了起来,不过他没有来得及抓住,只能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那边已经站在了面前的小婴儿出神。
他这样子的反应看起来不是被吓傻了就是被打傻了,就和迪诺那个小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所以reborn又跳起来在他的眉心拍了一巴掌,少年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蠢纲,你……”
他又哭了。
这样子的反应,让reborn再一次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沢田纲吉现在的眼神就和当时一样,像是经历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然而从自己拿到的情报来看,沢田纲吉除了从小就被人叫做废材之外,日子过得基本上就是顺风顺水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眼神里那般悲怆的经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reborn的眸色动了动,沢田纲吉已经回过了神,甚至都忘了刚才的疼痛了,一边抬手用力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歉,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reborn的回答,就打开了门离开房间。
reborn看着少年匆匆离去的背影,礼帽下面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沢田纲吉这个少年看来要比他想象得复杂,至少不会像是资料上面这么的简单。
他的眼泪……
reborn觉得当时的感觉很不舒服。
沢田纲吉离开了房间之后,就去到了洗手间里,捧着水往脸上扑了好几把,总算是把脸上的咸湿洗去了,眼睛还有一点干涩。
他一只手撑在盥洗池上,一只手按着冰凉的镜子,看着镜面之中自己因为刚刚哭过而发红的眼睛,缓缓地俯下了身体,将额头磕在了手背上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而且还是连续两次。
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相比起第一次的毫无知觉之外,这一次他的心里闷得难受,就像是被无数的手捏住了心脏和喉咙,是由衷的悲哀与痛苦。
“太糟糕了……”
他低声地喃喃着,又打开水龙头用力的洗了把脸,一不小心搓到了刚才被reborn打到的地方,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直被他塞在裤子口袋里面的终端振动了起来,沢田纲吉一边扯过毛巾擦脸,一边拿出终端,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划开了通话图标:“喂,库洛姆吗?”
“是我,boss。”
少女轻柔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语气里带着点担心:“我刚才去了一趟港黑,中也先生说你最近不到这边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确实是有点事。”
沢田纲吉捏了捏鼻梁,向后靠在了贴了瓷砖的墙壁上,心中想着一会要去换一件衣服:“家里来了个人。”
洛姆稍微沉默了一下,略带着迟疑地开口:“来的人……是叫做reborn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
按照库洛姆的记忆,沢田纲吉在这一年应该差不多就已经遇上reborn了。
她沉默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born先生他……不是坏人。”
这句话让沢田纲吉挑了挑眉,往被关上的那扇门看了一眼,低声询问起来:“你认识他吗?”
“……嗯。”
库洛姆应了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本上了锁的笔记本,然后用钥匙打开锁,从中间翻开又翻了几页以后,目光定格在了其中的一行。
记忆太多以至于库洛姆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记不清,或者是遗忘掉,所以她将自己想起来和记得的东西全部写了下来,以便于日后有一天能够用到。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因为这么久过去了,有关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她已经觉得有点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