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亭随着叶泊如去了他的院子里。
正巧路过的叶知礼瞧见这一幕,紧紧皱起了眉,问身边的长随道:“泊如什么时候和老大走得这么近了?”
如今叶云亭竟然还专程回国公府给他送书。
“这……似乎就是最近这阵子。好像是在出云寺熟悉起来的。”长随也不太清楚,只能猜测道。
“待老大走了,叫泊如来一趟我的书房。”叶知礼面『色』不悦,背手去了前院书房。
而被谈论的两人已经到了叶泊如的院子。叶泊如挥退了下人,关紧书房门之后,方才扭曲着面孔,压低声音道:“你还想做什么?”
自交出了解『药』之后,叶云亭没再寻他,他以为此事便是了了。这些日子他无心正事,一直在暗中遣人寻找母亲的踪迹。但没想到他没去寻叶云亭算账,叶云亭倒是先给他送了信来,约他在国公府见面。
他忌惮着母亲还在他手中,不敢违背,只能咬牙配合。
“二弟这么生气做什么?只是请你帮个小忙罢了。”叶云亭无视他的怒意,微微一笑道:“王爷出征,我心中担忧苦闷无处排解,所以邀请二弟同我去温泉庄子上小住。”
他话里说的是“相邀”“作陪”,可神态语气却不容置疑,显然是叶泊如非去不可。
叶泊如心中不甘,又奇怪他邀自己去温泉庄子做什么,联想到被送去行宫的老王妃,他眼睛一转,试探道:“王爷前往北疆,大哥为何没有跟去?”
“武将家眷不得离京。这还需要我教二弟?”叶云亭一副你竟然连这也不知道的表情,神态自然坦『荡』,看不出半点旁的心思。
叶泊如顿时又不确定起来。原本他以为叶云亭是想偷偷去北疆,拉着他做幌子。可眼下看着,却又不像。
“大哥去温泉庄子,为何偏要我作陪?”他可不觉得叶云亭瞧着自己心里有多高兴,就跟他看着叶云亭心里也不爽快一般。
“我在上京并无好友,也唯有寻二弟作陪了。”叶云亭睨着他,笑眯眯道:“而且我看着二弟,总能回忆起些趣事,心里自然就快活许多。”
就差直说要拿叶泊如当乐子了。
“……”叶泊如用力磨了磨后槽牙,方才没叫表情失控。勉勉强强问道:“大哥打算何时前往?住多久?我好收拾一下行李。”
“就明日吧,最多住个五六日。你也不必收拾东西了,那庄子我同王爷去过一回,东西都齐全。不需另外置备。”
说完,又慢悠悠补了一句:“冯氏我给你好好照料着,待这次从庄子上回来,我便将人给你送回来。”他似真似假道:“若不是你意图以解『药』威胁王爷,我也不至于拿冯氏要挟你。”
一听他说要将母亲送回,叶泊如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怀疑叶云亭怎会如此好说话,目『露』迟疑。
叶云亭看破他的心思,直言道:“如今王爷不在京中,我独居王府,并不想结太多仇怨。待将冯氏送回,你我之间此事便算了结,至于父亲那里,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瞒住了。如何?”
叶泊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永安王走了,叶云亭没了靠山,所以主动示好,想与他冰释前嫌。
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笑着答应下来。
北疆战事不知何时能平,而叶云亭留在京中,空顶着一个王妃的虚衔,实际上却无权无势,日后他有的是机会以牙还牙。
两人各有心思,却是笑着达成了一致。
目的达成,叶云亭便独自离开,准备回王府去。却不想在经过花园的时候被一个婢女拦住了去路。
婢女福了福身,轻声道:“夫人命我在此处等大公子,想邀您一叙。”
“带路吧。”叶云亭只微微迟疑,就跟了上去——殷氏许是想问他叶妄的消息。
婢女引着他到了一处略偏的亭子,殷红叶早就等在此处,瞧见他时神情生出波澜,片刻后又收敛起来,勉强笑了笑:“你来了。”
她的面『色』又憔悴了许多,神情也不若从前张扬,像一朵明艳的富贵牡丹,在经历过霜雪之后,落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