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染陶。再告诉穆叔,过些日子我就出宫找他,他要找的人,你令他找去。”
“好。”
赵世碂说罢,便要出门。
“郎君——”洇墨叫住他,想说那位小娘子的事儿。她派人往府中送了许多物件,只是这位小娘子每回派来的人都不同,看小厮穿着倒也看不出是谁家的人。她与赵宗宁的想法一般,敢这样表达爱慕之意的,怕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所以才能有那么多人供差遣,每回派来的人都不同,没准能与她家郎君成事儿。
她家娘子惦记着三郎的婚事,她怕冒犯,不好轻易打听,这会儿就想问赵世碂拿个主意。
赵世碂满脑子赵廷的事儿,不在意道:“有事回头再说。”
“好吧……”洇墨目送他离去。
赵廷的确在杭州,洇墨进宫的翌日,孙筱毓的r-u娘也有信传来,孙筱毓悄溜溜地传信回开封,连他们如今住在何处都一并写在信中。
要杀要抓,皆是一句话。
赵琮不知上辈子的时候赵廷是如何,也不是很看重赵廷,但既然找到了,就要带回来。他下令活抓,邵宜便即刻派人往杭州去。
赵世碂手痒痒,上辈子亲手杀死了赵廷,这辈子他还是想亲手杀。
只是赵琮没说让他去,他也就只能老实待着。
陛下虽许他出福宁殿,却没说许他出宫。原本也说好一同去公主府,偏赵琮近来忙碌,暂时没空出去。
在没法出宫的日子里,赵世碂还算平和。他只等着易渔家的商船被劫,届时看易渔是如何反应。
而穆扶在寻访南方的印厂时,在苏州的确寻到一位疑似懂这技术的。那人姓连,是个年过不惑的秀才,屡试不第后放弃再考,专做纸张生意,家中也有印厂,生意倒是做得红红火火。在十里八乡也是有些名气的,就在今年年初,连秀才新出了一批书册,印刷得格外j-i,ng美,只是量少,因而也卖得十分贵。
他人只当是这连秀才钱多,家中印厂的技术也更j-i,ng湛。
而易渔向来藏私,用他的技术印出来的书也不过是送往宫中,市面上压根没有,所以无人知道还有这种印书的法子。
穆扶却知道啊!他也是看过用新技术印出来的书的,听闻有奇贵的书卖,立即找上门看了那书,果然如此。却不巧,连秀才虽不考科举,但凡秋闱,也总要去一趟开封,说这是他的愿想,自己考不着,也要看看他人如何考,沾沾书墨气与福气。
穆扶一听,赶紧将事情安排妥当,回头再往开封赶。
只要人在开封,这就好找。
只要找到此人,易渔还有何可用?
他虽在宫中,没法出去,却知道穆扶的办事能力,赵世碂心中踏实了许多。
如今,他便是修书,等待消息,以及作画。
每年赵琮的生辰,为他画幅画,已成习惯。
他喜好在后苑中作画,倒是又遇到好几回钱月默。钱月默已知陛下打算赐婚孙竹蕴的事儿,虽知是好事,毕竟孙竹蕴是位不错的郎君,也知自己这样的身份根本无资格去感伤,心中却还是很涩。
又是一天,他们俩在后苑中碰着了。赵世碂想了想,对钱月默道:“淑妃娘子近来似是有心事?”
这样的话严格说起来,有些暧昧。
但是赵世碂已知钱月默与赵琮的真正关系,此时的钱月默在赵世碂眼中,就跟赵宗宁差不多。钱月默帮赵琮许多,他又胡乱吃了钱月默很久的醋,此时也有心想补偿,就如赵琮所说。
钱月默不防他会这般说,原想强装,却还是苦笑道:“没事儿,多谢小郎君关照。”
赵世碂点头,人家不愿说,他也不好再问。
他到底是抬脚走了。
钱月默也能察觉近来与赵世碂之间关系渐好,虽不知为何,到底也是好事。她亲手做了些点心,叫宫女送给陛下与赵世碂,还特地对宫女道:“郎君那处,你小心些,到底有外人在。”
钱月默很谨慎,自然知道要避嫌。
宫女应下,高高兴兴地拎着食盒去送吃食。宫女避开人,直接送到赵世碂办差的屋子里,屋中就赵世碂与那位于大人两人。福宁殿常有宫女送吃食来他这儿,也无人在意。赵世碂更是不在意,只是抬头的时候,随口问了句:“怎的从未见过你。”他以为这也是福宁殿的宫女。
宫女笑道:“婢子是雪琉阁的。”
“原来是淑妃娘子令你送来的,替我谢过她。”
“是。”宫女福了礼,转身走了。
之后宫女又送了几回来,没几天,赵琮便听人说赵世碂与钱月默有私情。
朝中本就什么x_i,ng子的官员都有,有些人便把那皇室的面子看得比天还重要。有御史台一个上了年纪格外古板的御史求见陛下,赵琮也见他了,以为他又要举报谁,心中还道他这回改了x_i,ng,竟然私下与他说。
谁料御史张口就道魏郡王府十一郎君赵世碂与淑妃钱月默有私情,请陛下明察。
赵琮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半晌,他问道:“朕都不知道的事儿,你竟然知道?”
老御史板正道:“十一郎君中修书,淑妃数次使人给他送吃食,两人还常在后苑私会。”
这便是钱月默常送吃食去给赵世碂,被同僚们瞧见了呗。赵琮也知道,同僚之间哪有真正和睦的,是有人嫉妒赵世碂,胡乱编排,尽管他知道这位御史不愿说出是谁,还是问了句:“陈大人是听谁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