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你太厉害了，连章导都认识啊，反正我跟你签了。”张子依说。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我反悔什么啊，你们呢？”
“签就签，马可要是敢坑我们，把他皮扒了喂曾离的狗。”赵小燕说。
这帮孩子在车上叽叽喳喳，看到章一谋的时候，吓得腿发抖，都不敢靠近。
“咋还来一堆人啊？”老谋子一脸懵逼地问。
“京戏的小孩，非要来学习学习。”江文笑道。
“章导好。”孩子们齐声说道。
章一谋打量着大家，说道：“哟，今年都是好苗子啊，会跳舞吧，去舞厅排练，待会儿凑个人数怎么样。”
“好啊，好啊。”
小姑娘们顿时就兴奋了。
老谋子在这部戏上，完全采用新颖的拍摄方式。
有很多扛着摄像机怼脸拍的镜头，晃动得厉害，但又很带感，非常时髦的都市剧，他对票房一向很看重。
江文在这部戏里，是个有点口吃的浮夸二愣子，动不动就“安红，额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跟他的形象很符合，喜剧感很强。
所以他对马可的剧本抱有疑虑，毕竟是专业人士，一看就懂。
调音师这戏的拍摄方式明显不同，似乎并没有强烈的导演个人风格，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故事本身，包括演员的表演，有点接近好莱坞的商业片模式。
他不怀疑这戏的票房会好，因为观众很容易被带入故事里。
但没有逼格啊。
目前国内导演都很在意个人风格，结构啊，美学啊，镜头啊之类的。
其实这些东西国外的一些导演早就玩过，并不新鲜，毕竟电影这玩意儿人家高速发展了上百年，你一个刚入行的新学生还能玩出啥新花样。
现在好莱坞也是靠电脑技术的兴起，来推动创新。
马可并不追求这个，既然是商业片，那就纯粹点。
拍摄地是一家地下室的歌厅，空间也不大，估计也就几十号人的容量。
楼梯间刚镶上爱立信的大幅灯箱广告，一个通信公司在这种消费不高的小地方投啥广告呢，当然是老谋子拉的赞助。
在点歌台的背景墙上，还有一副洋酒的广告，什么“卡慕特级xo，干邑至高境界。”
可见这年头电影的受众，还是精英群体，普通人肉都吃不起，谁喝进口洋酒。
“青姐，咱们能不能拉个赞助啊。”马可问。
“这不是你的名声不够吗，我正在跟卡慕的代理商谈，还有一家钢琴公司，但前提是江文得出演。”
“到时候把赞助费全给江大爷当片酬好了。”
“青姐现在不值钱了是吗？”许青没好气地问。
“不是的，您到时候入我这公司的股份啊，将来身价肯定是十亿起步。”
“不要脸，瞎忽悠，十亿有几个0，知道吗？”
许青也不图马可的钱，否则她可以去接别的戏，她就是想证明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错，反正就是耽误半年功夫呗。
挖掘一个人才，挺有成就感。
老谋子走下来，问副导演：“排练好了吗。”
“感觉差不多了。”
“这几个京戏的孩子咋样？”
“还不错，刚才每人喝了一杯洋酒，现在都挺嗨的。要不都塞进来吧，我们群演只有十来号人，热闹点，年纪也符合。”
“行吧，试试，你们四个男生穿上服务员的衣服，在后面当背景，这姑娘比较高，叫什么？”老谋子问曾离。
“导演，我叫曾离。”
“你扭动给我看看。”
曾离还有点不好意思，其他女孩那个羡慕啊，其实杨婷也很高的。
但她的脸盘偏大，不适合电影镜头，也不是老谋子喜欢的那种。
“没事，你试试。”马可鼓励道。
曾离点点头，按照刚才的排练扭动了几下。
“挺好，身段不错，你待会儿啊从人群中扭到点唱机这，给老板娘送花。”
除了两个关键女演员，其他群演都没有聚焦镜头，就是跟着瞎晃凑热闹。
“好，准备开始了，后面沙发上也坐几个人，待会儿音乐开了，大家活泼点啊，放不开的再喝几口酒。”
多年以后，眼尖的观众，会在这帮群演中发现很多大咖级的演员，在上辈子的戏里，是不曾有过的。
“老江，准备好了吗？一次拍完啊，大家酝酿下情绪。”
章一谋喊道，他就站在摄影师后面，也没有监视器。
“好了。”
“音乐开始，老板娘唱起来，好，3……2……1，。”
江文从台阶跳下来，摄影师扛着机器对着他拍，背后爱立信的广告清晰可见。
章一谋就站在后面看着，然后指挥群演兴奋起来。
江文满头大汗地甩下帆布背包，浮夸地蹦过去，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话筒。
摄影师也他么跟着晃动，转圈。
这种拍法对于观众来说，有些晃眼。
“江文：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
老板娘：每个男人都想她/都想她/
江文：没钱的小伙她不爱/她不爱/
老板娘：有钱的老头/有钱老头她不嫁/
江文：啊……姑娘十八/一朵花/一朵花/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
……
”
江文掏出一只香烟，点上火，边抽边嗨，继续唱歌，依然是各种浮夸。
马可穿着工作服，在人群后面跟着唱起来，内心总有一名无法言说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