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阳正说得唾沫横飞的,看到周导的表情,当时就宕机了,举着杯子定在空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戏有关。
其他演员也刹住笑脸,静静听着周导打电话。
马可放下剪刀,将蟹腿蘸了芥末,放在高媛媛的盘子里,转头看着周导。
他已经知道,时间差不多到了。
“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一点都没有吗?”
“什么理由?”
“啥,不尊重历史,有篡改之嫌?”
“放屁,历史……这戏的主题不就是讲什么是历史吗,剧本又不是今天备案的。”
“所有影院都决定撤了?没商量的余地?”
砰的一声,吴大阳的杯子掉在地上,整个人都瘫掉,若不是江文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差点摔倒在地。
“吴总,挺住啊。”
“还能不能想办法啊?各位大佬,想想办法啊。”
周导挂了电话,摇摇头说:“已经撤了,死命令。”
当时香江的同行就警告他了,说投资这种戏有风险的,不如投点香江的娱乐片。
但当时主创都说没问题,而且从备案注册到上映批准,都很顺畅。
吴大阳也看好内地的开放,觉得市场空间大,占好先机打下基础,将来必定大发展,希望这部戏奖项票房双丰收的。
“咋……咋说下就下呢,还讲不讲道理啦,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我们这三天的票房差不多1300万,你至少能分个四五百万吧。”江文安慰道。
“江老师,你有没有搞错啊,我零头都没赚回来啊,我……我十五岁就出来当小弟卖房子,这是三十年的积蓄啊,现在住的单位还欠了上千万的贷款呢。”
吴大阳一直挺有风度,这次真是崩溃了,乐极生悲啊,一把鼻涕一把泪。
江文坐下来,闷了一口酒,突然将杯子砸个稀巴烂,作为公众人物,他也不能随便骂脏话。
就在他点烟的时候,吴大阳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窗户,直接就冲过去。
“卧槽……”
马可一个箭步,踩着桌子飞扑过去,竟然没扑中。
“小马,拉住他。”葛大爷喊道。
周导也追上来,结果跟江文撞个正着,互相绊倒,四脚朝天。
“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吴大阳喃喃自语,爬上窗台,准备从十楼跳下去。
他在香江的那房子,只付了15的首付,每平尺价格为7600块,折算成平方米近8万的单价,经受不起一点波动。
最难受的是,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香江人勤奋上进不假,但赌性也重,毕竟在那种环境里,穷人不赌就只配住劏房。
金融危机,股楼双杀,也有不少人说跳就跳,愿赌服输。
在港片大时代里,丁蟹在技术性调整之后,父子四人一起跳楼,也说明有这个传统。
小时候,吴大阳住的地方是庙街,从贫民窟里出来的孩子,熬到今天不容易。
很多香江明星,比如梁超伟,周星星都是从这地方出来的,也是吴大阳对这个行业有情怀的原因。
他小时候也梦想过当演员的,电影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给人希望。
“大阳总,还有机会的,你冷静点。”马可说道。
“别过来,别叫我大阳总,我……我现在连大阴总都不是了。”吴大阳吼道。
“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说好没事的呢,以后再也不跟你们玩了,对了,没以后,没以后……”
说完这家伙真的往下跳,马可离得近,冲过去勒着他的脖子,直接拖回来。
“你疯了啊,还真跳啊。”许青喊道,吓得脸色苍白。
她简直傻眼了好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莽货啊。
至于嘛,多少导演的片子拍了不能上,还不活了啊。
马可按着吴大阳,吼道:“大阳总,死了可就啥都没了,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学学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是真英雄啊。”
“我还英雄什么呢,英雄个屁的啦,钱都没了,钱都没了啊,难怪这戏没别人愿意投。”吴大阳嚎啕大哭,悔恨不已。
江文和葛友被吓得够呛,老炮儿们平时再硬气,那也怕死啊。
哪像这帮南方佬,说玩命就他么的玩命。
不过内疚是有的,马可当时都提醒了嘛,要不要改改,但改了之后,整部戏的风格都变了。
高媛媛吓得颤颤巍巍递过纸巾,马可抽出几张塞到许青手里,拽着她蹲下来。
让两大美女同时蹲在吴大阳跟前,为他拭去伤心绝望的眼泪和鼻涕。
或许看到美人,能激发他的求生欲呢。
却不料,吴大阳哭得更惨,再次涌起想死的心。
没有钱,再好的姑娘都跟你没关系,看得见亲不着,有屁用的啦。
虽说古今中外皆是如此,但香江在这方面更加粗暴直接。
马可连忙按住他,说道:“大阳总,再梭一把,拿到分账后,投到我这戏里来,保证你一次回本。”
“你个衰仔,坑我一次,还想坑第二次吗,连这点渣渣都不放过。”
马可摇着他的肩膀吼道:“大阳总,拿出楚霸王的魄力来,四五百万对你来说有什么用,你亏的可是近4000万,大不了到时候再跳。”
“嗨,你小子,别乱说话。”江文喝道。
“江大爷,葛大爷,青姐都会支持你的,让他们演我的戏,纯粹的商业片,去香江拍,没有任何风险,你全程盯着,保证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