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叹气道:“我大约猜得出,她的易容术为什么会那么好。”
那张脸,任何一个女孩子,有了那样的一张脸,都很想去改变罢。
无情道:“你在想,她的脸为什么会那样?”
早在他们回岩城的路上,他们已把各自的遭遇,知道的事情,都无一遗漏地告诉给了对方。
追命道:“我问了看守我的人,他说方采是小时候被人给下了药,我想,这会不会跟神鬼录,跟梁净宵的死有关。”
无情沉吟道:“她既是方木松的女儿,那么有可能。”
追命屈指敲案,道:“我真是好奇,当年梁净宵和方木松、厉长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情抽丝剥茧,道:“依目前看,当年之事,只有梁净宵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我们不得而知;其他的,我们可以做个假设。何见石突然遗失神鬼录,厉方二人都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二人合谋夺取。后来方木松的女儿被人下药毁了容,就是厉长闻下的手,因此神鬼录最后落到厉长闻的手中。再之后,他们一个想要解开 神鬼录的秘密,一个想要抢回神鬼录,一晃多年,两人都没有做到,便已故去,只剩下他们的儿子和女儿……”
追命完全赞同无情的分析,又问道:“大师兄,你只担心我们找不到方采,不担心我们找不到厉寒野吗?”
无情道:“不用我们找他,他会来找我们。”
追命笑道:“就这么有信心?”
无情点了一点头。
追命道:“因为神鬼录?”
无情道:“他还以为神鬼录在我手里。”
追命道:“这么多年的时间,足够他把神鬼录给背下来了。”
无情道:“他不怕神鬼录不在他手里,他怕的是神鬼录在别人手里。”
追命大笑道:“在我们手里,他也怕吗?”
无情喟然道:“老三,你不要以你的君子之心去度别人的小人之腹。”
追命更大声地笑,道:“我是君子吗?”
无情道:“那看跟谁比了,跟老二比,你完全算不上;跟老四比,你应该也算不上。跟厉寒野比——”他一笑道,“大概还是算得上的。”
追命道:“大概?”
无情道:“好罢,是一定算得上。”
追命又笑着灌了一口酒,道:“那你呢?大师兄。”
无情淡淡一笑,道:“我?我不算。”
追命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怎么不算?跟任何人比,你都算。”
窗外天色已露出隐隐的白,追命看着,长叹了一口气。
无情道:“言不由衷,还叹气。”
追命忙忙解释道:“我哪里言不由衷了?我叹气,是叹厉寒野那些人,为了一本武功秘籍,争来夺去,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x_i,ng命……”说着摇了摇头。
无情冷声道:“对于有些人来说,一本武功秘籍,足够他们灭绝人x_i,ng了。”
追命摇了摇手中的酒囊,酒仍有不少,遂放心大胆地继续喝了一口,然后道:“可对我来说,这什么武功秘籍,也没有喝一口酒来得痛快。”
无情笑道:“对你来说,这世上有比酒还重要的吗?”
追命也笑道:“有啊,这世上我觉得比酒还重要的,当然是有的。”
无情道:“哦?那是什么?”
追命买了个关子,不立即答。
无情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吟诗罢?”
追命不禁笑出声,道:“当然不是!”站起身,他慢慢地走到无情身后,抬手轻轻抚了抚无情的头发,这才道:“大师兄,比酒还重要的,我已经得到了。”
无情的身体不动,连头也不转,闻言唇角扬起,摇了一摇头。
追命见状问:“大师兄,摇头是什么意思?”
无情回答道:“摇头的意思,就是不相信的意思。”
追命的一只手搭在无情的肩膀上,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话。”
无情道:“是么?”翻手向后一出掌,迅如闪电,夺过了追命手中的酒囊。
追命一个没防备,酒囊已失,呆立片刻,不禁得连连道:“大师兄,大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无情拿着酒囊在手中,道:“你叫什么?你这样还想让我信你的话?”
追命张嘴,闭嘴,欲言又止:“我……”
一声无奈的苦笑,耸了耸肩,他走到无情面前,道:“大师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酒是我的命?别人要我的命,那我肯定是是不干的;可你的话……那也无所谓了。”
无情的心一动,面无表情道:“谁想要你的命了?拿去罢。”将酒囊还给了追命。
追命笑看着无情,无情也看着他,朝日映窗,两人对视许久,万般话,不必说,只在不言中。
远处忽响起一声j-i鸣。
无情侧过头,望向窗外朝霞,道:“他们该起了。”
追命道:“大师兄,你说谁?”
无情的眼中露出一点笑意,一点只有成竹在胸时才有的笑意,道:“三师弟,既然方采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认得出,那不如干脆就让她来找我们。”
追命略一思索,道:“大师兄,你的意思?”
无情道:“我们去看看何掌柜醒了没有。”
追命笑道:“好。”
正准备起身,施起轻功,可还未动,两人忽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夹带着说话的声音。
“咦,厨房的灯怎么亮着?这么早,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