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穆炎从来没有这么早下班过。
因为早上是萧进送他来的,他连车都没开,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休假能干什么?丁穆炎问自己。
平时休息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睡觉上,小部分时间用来见朋友陪父母,再其他就没有了。玩也是需要时间和j-i,ng力的,突然之间空出那么一大块时间,他还没有准备好。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回家。
一想到回家,萧进这两个字就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是他,会怎样安排一个大假呢?毫无理由地,丁穆炎认为,如果是萧进的话一定会很有趣。
这很危险!丁穆炎隐约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就像上瘾,明知道危险,明知道不应该,还是控制地靠近。
萧进正在安排家政打扫卫生,他打开丁穆炎的卧室:“还有这间也要打扫一下。”
自丁穆炎住进来后,萧进就很少进这间房间,也只有家政来的时候才会进屋。丁穆炎的房间很干净,不需要打扫什么,基本只要清扫一下角落的灰尘。
也正因为很干净,所以桌上没有收起的杂志特别显眼。萧进随意地扫过去,一时没能移开脚步。
杂志是很普通的男装杂志,摊开在一页男模的面部特写上,奇怪的是丁穆炎用两张便签纸几乎将男模的脸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狭长明亮,眸中带光,含着一点笑意,与萧进的眼睛很像。
你的眼睛好看些。
萧进想起丁穆炎这样评价过自己。
是这样吗?萧进轻抚杂志上的那对眼睛,嘴角的弧度有种摄人心魄的意味。
这时候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萧进合上杂志,出来一看,是丁穆炎。
“你怎么回来了?”
第18章
“今天我休息。”丁穆炎没有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喜悦的。
萧进调侃道:“不容易啊,劳模也有休息的一天。”
“不对,不只是今天,院长放了我大假。”
“哟,你们院长也洗心革面不剥削你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丁穆炎软绵绵地往沙发上一靠,一放假人都变松了。
萧进紧挨着他坐下:“那你准备怎么安排你的假期?”
“嗯……”丁穆炎懒洋洋地思索,“让我先好好睡上三天三夜,然后……嗯……然后……”
然后丁穆炎就说不出然后了。
萧进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这个然后:“我有个朋友游轮首航,请我去玩儿,我本来想推了,不如我们一起去?”
丁穆炎与萧进对视片刻:“好啊。”
“那就这么定了!护照给我,我去安排。”
丁穆炎像黏在沙发上一样动都不动:“去哪儿的?这么赶能办出签证吗?”
“你安心吧,有我在有什么办不到的?”
丁穆炎笑眯眯地望着萧进,好像已经有了睡意,这个点如果他在医院必然是j-i,ng神百倍,可待在家里莫名就有了困意。
萧进没想到丁穆炎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无奈地笑道:“放哪儿了?我自己去拿。”
“你着什么急?”
“我当然着急了,我得赶紧把你带得远远的,免得医院一个电话又把你招回去。”
私奔般的口吻,把丁穆炎说得一愣,心底又有一股热意在涌动。
“在哪儿呢?”萧进催道。
“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
“没其他我不能看的东西吧?”
“里面都是我的证件和奖状,你想看随便看。”
“知道你奖状多,这都能趁机给我炫耀一把。”萧进走到卧室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丁穆炎,“你睡吧,放心听我安排,保证给你一个愉快的假期。”
丁穆炎很放心,没有理由的,只要萧进说出口,就相信他能办到。
第三天,萧进果然如约将丁穆炎带上了游轮。
大型游轮像海上霸王般静卧在码头,豪华奢侈的布置令人目不暇接,金碧辉煌的内饰、炫目的水晶灯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
丁穆炎站在高处向下眺望,码头上的人蚂蚁般在脚下移动,他的心情愉快得似乎要飘入云端。没假的时候,他日夜忙碌,他以为他是不需要休息的,因为他对执手术刀有种狂热,只要能治病救人他就能获得莫大的满足感,但真的闲下来了,他发现他对这次假期还是抱有期待的。
一杯琥珀色的香槟递到他手边,丁穆炎接过酒杯,对上萧进微笑的脸。
“你在看什么?”萧进靠在栏杆上,侧着身向下望。
“什么都没看,就是觉得人多。”
萧进莞尔:“你一定在想:哇,这么多人健健康康的,还有闲有钱出来玩,都是我的功劳!”
丁穆炎横了他一眼:“我没那么自恋好吗?”
“难道没有吗?”萧进那双眼睛仿佛能挖掘出人内心隐藏最深的秘密,“尤其是你这种要么不治,要治就是大病的医生,难道不会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
“当然还是会的。”丁穆炎垂着头,淡淡地微笑,旋转着酒杯,让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滚动,“但其实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
“错觉?”
“没在医院、法院这种比较特殊的地方工作过,你不会知道人究竟能有多倒霉。就说上个月吧,我们院里一个女的,人到中年丈夫出轨,本来家中就不富裕,男方联合小三又卷走一笔然后跟她离婚,离婚后没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