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鸿放开了曲悠的胳膊,神色复杂地看向他,他想要用温柔一些的言语来安抚一下曲悠,“悠悠,那次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想要补偿你了……”
“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已经忘了那时候的事情了,也请你忘了。”
季鸿不说出这种话来,曲悠还会好受一些,他是善良的,他不愿意要季鸿的悔恨和补偿,那么,他就可以坚定地在心里厌恶这个人,无视这个人,他可以把这个人当成不存在,他无法去想象,当初的季鸿为什么要那样对他,明明之前就是好好的,他和季鸿那般谈得来,他把他当成了知己。
但是才过一天时间,这个人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和原来的模样千差万别,简直就是对立的两个人。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够在一天的时间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也许季鸿并没有变,从自己小时候在他手上吃过的苦头看,那个魔鬼才是他的真面目,平时的温柔知礼只不过是他的一个面具而已。
这个人从本质上是个魔鬼。
曲悠口口声声地说已经忘了那时候的事情,这只能说明他没有忘,他在用这句话逃避自己。
季鸿得出这个结论。
季鸿把凳子拖到门口去坐着,心里终于平静了些,曲悠戒备着看着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季鸿说道,“我知道你们家现在比较困难,伸出手给予一定的帮助是应该的,也不是专门为了那次事情的补偿。那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只希望以后再不会做出那般失控的伤害你的事情来。”
曲悠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漠然。
季鸿继续说道,“我已经和婶婶说好了,我愿意资助你的大学学费,这样,你们家里的负担就会轻一些……”
“我不需要。”没等季鸿说完,曲悠马上反驳,义正言辞,“我不需要你这个衣冠qín_shòu的资助,我们家也不需要你帮忙,我们自己有办法。”
曲悠对季鸿的辱骂并没有让季鸿生气,季鸿想,曲悠哪里能忘得了那次的事情呢,他心里定然还恨着自己呢。
曲悠的情绪的体现到让季鸿高兴起来,人不怕他情绪激烈,就怕他没有情绪。
“我知道我上次对你做的事情不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也不求你的原谅,我那时候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在看到你的时候就那样对你,我只想把你占为己有,你是我的……”
季鸿幽深的眸子把曲悠直视着,曲悠被他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得气愤难当,不得不情绪激动,“你这个变态,你是个魔鬼。”
季鸿笑起来,起身朝曲悠走过去,曲悠被他一步步逼近,吓得直往后退,“你又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变态吗,说我是魔鬼?是呀,我就是的。但你看看我是被谁逼成变态的,被谁叫成魔鬼的。只是你罢了!”季鸿的话是冷静而冷清的,却更让曲悠害怕,回道,“是你自己犯了错,难道你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吗?”
季鸿伸手一把将曲悠的肩膀握住了,曲悠想要挣脱却动不了,又不能喊救命惹来邻居,只又气又急又怕地发抖。
季鸿将他压在墙上,放柔了声音道,“悠悠,别怕,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你了。”
曲悠红着眼睛瞪着他,心里想着母亲怎么还没有回来。
“你说你不要我的资助,我也不只是为了你。你看看肖婶婶,我两年前见到她,她还那样年轻,你看她这才过了两年,就老了。她毕竟带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也要念着她的恩情,能够给你们家一定帮助,让她不要太辛苦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吧!悠悠,即使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你难道不为肖婶婶想想吗?你要让她一直c,ao心,一下子就苍老得不成样子吗?”
季鸿的话感x_i,ng又有道理,曲悠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母亲着想,想到母亲在父亲去世后的几个月之内一下子就老了好多,头上连白头发都有了,曲悠心里难受得要抽搐起来,只恨自己没有办法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恨自己总要母亲c,ao心。
曲悠脸上显出悲戚的神色,眼里也蓄上了泪水,母亲,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最重要的一个人了。
能够让他想起她的恩情就心软的存在。
季鸿放软了对曲悠的钳制,道,“乖,听话好吗?我会给你出学费,然后给你妈妈介绍个轻松的保姆工作,至少不用再在大街上卖水果了,那个工作太苦了。”
曲悠靠在墙上,好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他真想不要读书了,去随意找个工作把母亲养着就行了,但是,他希望读书,他渴望着知识,渴望着更加高远的天空,渴望世间的真理,能够拥有思想,拥有健全上进而美好的灵魂,他想要有能够谈到一块儿的知心的朋友,他还有好多好多的向往和追求没有实现,他不想放弃继续读书的希望。
他靠在那里,眼里的凄楚是那样的明显。
他想要永远挺直脊梁骨而生活,他想要对季鸿不予理会,但是,他发现自己不能够。
他想起来有一句话,人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那是支撑一个人挺直地作为一个人生活下去力量——不能弯曲的脊梁。
但他现在就已经不能够了,在以前家里伯伯因为别人的诬陷而被抓进警察局,受刑之后还要赔别人家钱,他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要一直挺直脊梁是多么地艰难。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