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来的很急,雨后已是午时,青山如黛,花木如洗,放眼望去,宛如是一张巨大的水墨画布。
本是一片好山好水的秀丽景色,但轿子内的江月芜却偏偏心神不宁。
她身着一身纹金的华贵锦缎,发间垂下的流苏很好的点缀了光洁的额头。
眸光如水,却透着淡淡忧愁,红唇轻抿,睥睨之间尽是高贵。
她一只手撑着窗户,一只手抚着肚子,轿子的颠簸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已经怀胎九月了,为了孩子能够顺利生产,她便遵从他的夫君安王殿下的建议,去佛光寺祈福七天。
今天本是第五天,但是一大早她就摔碎了茶碗,还割破了手指,这让她总觉得心神不定,所以她决定提前回府。
丫鬟小玉走在轿子右前方,纤细的手指掀开帘子,一脸担忧道,“王妃,您感觉如何?”
江月芜点点头,“无碍,快些走。”
催促的声音让轿夫加快了速度,宁静的郊外只剩下几人踩下水塘的声音。
忽然,轿子一顿,‘啪’的一声,轿子被放到地面,这一声在寂静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
江月芜压住心底的惊慌,双手撑住两边的窗子固定好身形,“怎么了?小玉”
但是外面并没有小玉的回应,知道事情不妙,江月芜定了定神色,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掀开轿帘。
触目可及,血水混着雨水浸入泥土,轿外的轿夫已经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小玉仰面而躺,脖子红色的细痕正潺潺流出血来,她惊恐的瞪着眼睛,嘴里蠕动着似乎是在叫着王妃,但是终究没有发出声来,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小玉——”江月芜觉得肚子一抽痛,差点滑倒在地。
“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么狼狈,”前方传来一阵嗤笑,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华服风姿绰约的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的眼神很是得意,嘴角也勾起一抹不屑。
江月芜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再也叫不出那一声姐姐,她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她,“江漫灵,你想做什么!”
“哎呀,我的好妹妹,今rb是我的大婚之日,我却要穿上这一身白衣替你送葬,说起来,还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啊,”她掩着神色假装擦泪,嘴角的笑意却更是明显。
她的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黑衣拿着剑的护卫,江月芜一眼就看出了那是王爷培养的亲信。
“你说什么!”她一手撑着轿撵,一手捂住疼痛难忍的胸口,什么大婚之日送葬,难道自己幻想的一切,真的应了验?她的脸色已几近惨白,就算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是她还是想亲口从江漫灵的口里得到答案。
“好妹妹,王爷没有告诉你吗,今日,是我和他的大婚之日,方才姐姐和王爷拜堂之时,还老想着能得到妹妹的祝福呢,可惜,妹妹你终究没有到场,”她掩着嘴笑了笑,眼里满是得意。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慢悠悠的将里面白色的的信纸拿出,朝着江月芜摇了摇,“王爷说,夫妻一场,他就不来送妹妹最后一程了,喏,这是休书,妹妹可看好了,王爷啊,终究是太仁慈了,”手指一松,信纸便飘落在地,她顺势往前一走,信纸便被她踩在鞋底。
江漫灵的话就如一记闪电,击碎了她最后的奢望,她早就知道王爷和自己的亲姐姐私下苟合,但没想到今日却是他们的大婚之日。
她也从没想过王爷会做到这般地步,什么为了祈福,就是为了支开她而已,七年的夫妻情分,竟是说断就断。
她曾陪着他出生入死,为了他,她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护他周全。
她全心全意,倾尽一切,换来的却这种下场,到了这一步,江月芜才觉得这一切有多么的可笑。
“他怎么能这样,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子嗣,”入骨的寒意侵袭全身,肚子的疼痛越发的明显,额头的细汗汇聚成滴从脸颊滑落,她带着最后的恳求,朝着对面的江漫灵跪着乞求道,“姐姐,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孩子。”
“妹妹,瞧你说的,这孩子是不是王爷的子嗣我不清楚,但终究是我的侄子,我怎会害他,”江漫灵往她凸起的肚子瞅了几眼,眼里是难掩的厌恶。
“胡说!这就是王爷的子嗣,”江月芜气急攻心,一口气血涌上来,嘴里满是腥甜,她这辈子,什么都不在乎,最在乎的就是王爷和她自己的清白,江漫灵的话,就像是刀子割在她的骨头一般疼痛难忍。
江漫灵再次轻笑出声,她扭着腰身,踏着步子慢慢朝着江月芜走去,“妹妹,听姐姐一句劝,与其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无父无母,还不如就让他随你去了。”
“江漫灵!这个恶毒的女人!”血丝顺着江月芜的嘴角渗下来,森森寒意窜进她的四肢百骸,她咬着银牙慢慢的站起来。
“妹妹这么说,可抬举姐姐我了,”说话间,江漫灵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五步之远,微微上扬的唇角,丝毫不掩眼里的恶毒,“妹妹,今日啊,你就带着我的好侄子,去和你短命的娘亲作伴吧,想必这些年,她一个人在阴曹地府过得很是孤单呢,”说完她看着江月芜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畅快,畅快,她江月芜的所有东西,她都已经一一夺过来了。
“是你——”江月芜绝望的看着眼前已经笑得几近疯狂的江漫灵,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从嘴里喷出来,脚下一软再次瘫坐在地,肚子的刺痛更加的明显,此刻的她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