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饭了,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吃的是什么,都已经记不得了。
跑步这种消耗体力的运动,已经把他逼在强弩之末了。
眼前昏黑之中隐隐有些花白,如果他倏忽停下,定会狠狠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但,他不能!
“狗杂种,站住!”
路灯的光亮之下他的身后隐隐展现出了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影,光影之下还映照出纹身,凶神恶煞地追着他,在后面追。
他不能停下。
停下了,就会如那些人一样,鲜血淋漓,气息全无。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他记不清了,只知道一个星期前殷红的鲜血在他的眼前蔓延,父母二人躺在硕大的房子里,没了呼吸,全无意识,脑袋上是个血洞,蔓延的鲜血从中而出,没有停止的趋势。
他愣怔在原地,忘了呼吸,在窒息中才缓过神来。
后来的日子就是大门一次次地被砸着,还有凶神恶煞的男人在外面呼喊着,就是如那般,叫着狗杂种。
是,在叫我吗...
他喃喃,躲在沙发一侧,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隐隐作呕,却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压抑着。
他浑身战栗,等到外面的声音停止了,他才反应过来,从沙发旁边站起身来,朝着门外冲去。
后来,就是漂泊无依,饥肠辘辘和三餐不定。
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都会死于非命,身后的人为什么追着他不放...
忽地,他的面前忽然立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那人半截身子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孔,那人手中紧握着一把枪。
枪口正对着他,那人扣着扳机的手微微颤抖。
他浑身发冷,愣怔在原地。
死亡,和他的距离如此之近。
嘭地一声,响彻云霄!
郑北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眼睛大睁着,整个人大汗淋漓,浑身发冷,瑟瑟发抖。
看到眼前的场景才松懈了几分。
这个梦,这个一直纠缠着他的噩梦,又来了...
他再没了睡意,眼睛看着窗外的黄色的明月,思绪飘忽不定。
幼年的他漂泊无依,险些被那群黑社会抓到,横死街头,幸亏有那个人。
但他始终不知那个人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个人救了他一命就离去了,郑北也再也没有遇见他。
乃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忽然全部死去,为什么黑社会追着他不放。
郑北之后的日子,学会了盗窃,学会了妙手神偷,学会了逃亡还有学会了习惯漂泊不定。
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房间。
郑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沉浸在过去多久,收拾着起了床。
手机忽然震动两声,一个短信进了他的信件箱。
『酒吧等你。——宁一航』
他匆匆收拾,进了酒吧。
白天的酒吧没有夜晚那么喧闹,反而寂静的可怕,像个西式餐厅,他刚刚推门进入,就已经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宁一航。
阳光透过玻璃照s,he而来,宁一航轻合着眼帘,唇角轻勾,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始终没有睁眼,却是唇角微张,“来了?”
郑北点了点头,宁一航却塞给了他一张洗浴中心的宣传报纸,随后挑眉一笑。
“约我去洗浴中心?”郑北疑惑道。
“我想了想,你还是不要做我的线人了。”
宁一航严肃地说道,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是下定了决心不叫郑北做卧底。
“为什么?”
“很危险。”
“那我要是愿意呢?”
郑北眼睛盯着宁一航的眼睛细看,眼眸里不带半点犹豫,淡定地看着他。
他倒是犹豫了半分,唇角张张合合,想要说话,又言欲又止。
两个人呆坐了几分钟,宁一航的目光从郑北的身上收回,关切道,“那好,你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郑北安静地点了点头,黝黑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宁一航。
这样的宁一航,他没见过,但是却充满了吸引力。
和煦的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撒在宁一航的脸颊上,金灿灿的,更是显得脸色白皙,俊俏不已。
“上回交代下来的任务时打击一家酒店的老板,是刚从海外回国的大鳄,在警察的监视范围下还肆意地贩卖毒(河蟹)品,但是我们的线人每次举报,想要抓他,都抓不到把柄。”
“我需要你进去,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在那个大鳄在交易的时候截住那批货,将他绳之以法。”
那一刻,宁一航眼眸之中的坚定那样迷人,为他诉说着案情,然后又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
“好,我清楚了。”
“这张洗浴中心的宣传海报就是那另外一个线人活动的局域,你和他去会面,他会把你介绍给大鳄的跟班,但是能不能上位要靠你自己。”
宁一航把那张宣传海报推近他。
郑北看了看,忽然笑道,“这个地方,我三年前可是常客,包在我身上吧。”
在打入内部之前,宁一航向上面提出了申请报,给郑北申请好了安全屋,他带着郑北搬进来。
郑北的眼眸里泛着光,像是看到了至宝。
宁一航缓步跨进,见着郑北的表情忽然扬起一丝笑容,打开了冰箱,拿出两罐啤酒,走到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的郑北身侧,把啤酒递给郑北。
“可以和我聊聊你为什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