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林桂看夫妻俩吵了起来,赶紧下去准备了菊花茶,清热下火,倒腾得温温热热刚好入口。
曹爽、柳娘吼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补充完水分继续吵。
“你接了石亨的橄榄枝,又何曾与我有过交待。谋反大罪,诛九族,妻族亦在其中。”柳娘冷哼一声,“半斤八两就大哥别说二哥了。阿武易容改装而去,只要你守口如瓶,没人会知道。”
“你懂什么,妇道人家!石侯本就威名赫赫,而今更有拥立之功……”
“你靠着妇道人家的银子和人脉走到今天,端碗叫妈放下筷子骂娘倒是熟练……”
“王氏!”曹爽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发冲冠。
武果再次闪身挡在柳娘身前,“夫妻一体!曹将军做事不顾及妻儿,妻儿总要因你受累,倒不像外面的女人,尘归尘土归土,抄家灭族的旨意来了,陪着送命的只有妻儿!”
“行了,你外面那些破事儿永宁卫无人不知,真以为把何氏安置在宣府我就不知道了?不说破是给你面子,居然话都说到这儿了,就把那些腌臜东西处理干净。”
“那是我表妹……”
“一表三千里,不过舔着脸来认亲的族人!罢了,不过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不来永宁卫恶心我,我就当不知道了。”柳娘冷笑道:“京城的事就这样了,你赞不赞同都已成定局,滚出去吧,气得我头疼!”
柳娘高声唤人,西院奴仆自动请曹爽离开。
等到曹爽走了,柳娘才怒骂管家林桂:“应急一课怎么学的,曹爽都能轻易闯进来,刺客来了,如何指望你们!”
“主子……”林桂有口难言,那可是你丈夫啊!
“既然嘴里叫着主子就知道我不是曹夫人,是王当家!日后别把曹爽当自己人。在我的府邸,能做主子的不过我和几个孩子,小二小三在京城,华英在我膝下,就是老大和老二都防着些,只是别让他们看出来。”柳娘交待道,曹立昂和曹立德一直跟在曹爽身边,别看平时多有抱怨,真面临抉择还不知他们选谁呢?曹爽在男女问题上再渣,战功却是不容置疑的,有才无德之人多了,男人的成就本就和道德无关。
“阿武,这次无辜连累你了,你也归在万全都司麾下,算是曹爽的属下,有段时间恐要受排挤。不过你放心,朝中形势变化万千,他没有功夫来找茬。若真有万一,保全自身要紧!”柳娘安慰武果,亲自送他出门。
林桂这才小声禀告道:“主子,菊花茶全被喝完了,是否加大剂量?”
柳娘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沉吟一会儿道:“再拖一段时间,最好等到石亨来。”
于谦之死虽是求仁得仁,却也让柳娘不敢寄希望与历史。
都说狼来了、狼来了,说得多了就成真的。石亨等人让曹爽谎报军情,结果瓦剌真的卷土重来了!
曹爽身为总都指挥使,精力立即被外敌入侵缠住。十多年的谋划就此生效,柳娘直接截断了曹爽和心腹的联系,伪造信函笔迹、语气、措辞拿捏分毫不差。
京中再次传来消息,于谦被杀,抄没家产之时却发现官至一品的重臣家中居然清贫至此,皇帝在士林和民间声誉再下一层。石亨因拥立之功封忠国公,曹吉祥升任司礼监太监,总督三大营,徐有贞封武功伯,升任兵部尚书,这是原先于谦的职位。
拥立皇帝的人得到了最大的报酬,自己加官进爵不说,亲友亦受惠颇多。这不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几两银子的事情,石亨家人亲戚通通做了官,甚至一跃而上,封侯之人都有。石亨老家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别说略微有关系的人,就是村里的野狗也进了猫狗房,吃上了皇粮。
内廷是曹吉祥的天下,外朝归石亨统领,大明朝政就是如此分明。
柳娘一方面阻止曹爽过激行为,多加安抚,另一方面加倍刺激曹吉祥和石亨的yù_wàng,就算两人稍有理智还能分辨,那些依附他们的人鱼龙混杂,太好做手脚。再有,徐有贞和石亨、曹吉祥的裂痕越来越大,当初众志成城复立太上皇的场景不再。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似乎每个功臣覆灭之前都有这么一遭。
英宗脾气再好、为人再温和终究是皇帝,抓住他被囚南宫七年的旧伤刺激,再大的功劳也因几人的得寸进尺而消磨干净。
有了柳娘的加速,京中发生的事情犹如天书,最好的戏子都演不出如此荒诞的戏码。
京中局势十分紧绷,英宗虽气愤难言,却顾忌名声,亦感激石亨等人的帮助,不愿鸟尽弓藏。
刘黄铭身为左都御史为皇帝出了一个好主意,“瓦剌贼子复来叩边,当有战功之人镇守才能让京师安心。陛下何不请忠国公出山,事缓则圆,或许等忠国公战场历练一番回来,便冷静了。如此可不伤君臣之情,亦不损陛下英名。”
石亨如何肯干,他年纪大了,又有两次匡扶帝室的功劳,只想在京城享受繁华。石亨推举侄儿石彪远赴边关,皇帝如何会答应呢?此次派石亨出战边关本就是为了远香近臭,希望打压石亨的气焰。
石亨远赴边关,年轻的石彪留在京师成了石派的领头羊。石彪年轻气盛且人生经历近乎一帆风顺,痛苦挫折往往更能磨练人,石彪还不够老练,尤其是和朝中的政斗老手相比。柳娘留在京城了人手更有用武之地,朝中受到欺压的大臣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石亨摆开国公仪仗,一路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