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那位镇南侯世子文知墨便朝着元春躬身施了一礼,嘴里说道:“臣所求之事,便是娘娘如今正在忧心之事。”
元春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梢,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嘴角挂着的笑意似有似无,说道:“本宫却不知, 世子爷所说的是何事?”
闻言, 文知墨慌忙再次躬身施礼, 说道:“还请娘娘勿怪, 只因臣挂心着寄住在娘娘家的林姑娘,所以难免对她的事多关心了些。也因此,知道了娘娘最近正在为她相看人家,并非有意探听……娘娘明鉴。”
元春细细的打量了文知墨一番, 道:“世子爷……挂心着林姑娘?这……不大合适吧?”
文知墨苦笑:“臣也知此事有所不妥,但……臣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若是娶不到林姑娘, 宁可孤独终老。”
元春问道:“世子爷是如何知道林姑娘的?莫非从前见过吗?”
“小时候跟随父亲下江南的时候, 曾得幸在巡盐御史府里见过林姑娘一面。”文知墨说道, “后来在京城, 亦曾在随母敬香时,遥遥见了林姑娘一次。娘娘放心, 我们二人并无私相授受的行为。林姑娘……恐怕压根不知道我。”
“区区两面而已, 世子爷便认定林姑娘了吗?”元春问道。
文知墨将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说道:“虽然只是见过两面, 但臣已是认定了她。也许,这便是天定之事吧。”
元春沉吟了一阵子之后,又说道:“世子爷可知,林家财产的事?”
文知墨犹豫了一下,而后说道:“臣,亦曾有所听闻。”
“那么,若是林姑娘嫁妆菲薄,你也不介意吗?”
文知墨立即回答道:“臣所求只为她这个人而已,嫁妆之事,臣完全不放在心上。若是娘娘忧心此事,臣愿意替林姑娘代办嫁妆,悄悄送过去,不会叫旁人知晓。”
元春嘴角的笑意真切了几分,继续说道:“你可以不介意,但侯爷和侯爷夫人呢,亦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吗?”
文知墨一听此事有戏,忙说道:“臣的父亲母亲因为臣早已成年却迟迟不肯定下婚事此事,已是十分焦急忧愁。只要臣愿意娶妻了,他们便是放下心头大石。不过区区嫁妆小事而已,他们不会介意的。臣的母亲极为慈善,与臣的弟媳关系亲如母女。此事,想必陛下也知道几分。”
听到这里,皇帝连忙笑眯眯的对贾元春说道:“此事我的确知晓,镇南侯夫人是极为难得的,待她的儿媳妇很好。此事,朕可以对爱妃打包票。那林姑娘嫁进侯府,是绝不会吃亏的。”
闻言,贾元春笑着对皇帝屈膝施了一礼,谢了他之后又对文知墨说道:“你可知道,有许多人说林姑娘性子不好,小心眼儿,刻薄之类的。若真是如此,你也不介意吗?”
“臣知道此事,都是从一些下人嘴里传出来的。”文知墨眉间浮起薄怒,“人言可畏,传言不可尽信,这些臣都是明白的。况且,主子待下人只要不故意加以苛责便好。哪有与奴婢亲如一家人的?反倒失了身份。臣相信,林姑娘并非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即便真是如此,臣亦能包容,娘娘放心便是。”
贾元春脸上的笑意,已经是深了起来,但嘴上仍继续说道:“你见过林姑娘的,想必也清楚,她的身子,有些个单弱。”
“此事臣亦知晓。”文知墨回答道:“臣估其原因有二,一是天生有些体弱,本是可以慢慢调养好的。奈何林姑娘父母双亡,无亲生母亲照拂,难免就有些失于调养,所以久久不能痊愈。
二者……”他迟疑了一下,见元春脸色并无变化,反而带着一丝鼓励的笑意,便继续说了下去:“二便是因为寄居旁人家中心情不佳,所以致使身体总也好不起来。这两个原因,都不是没有法子解决的。待到……待到林姑娘进了我们的府中,臣与臣母一定会小心替她调养身体,开解她的心情。如此一来,想必,她的身体迟早会好起来的。”
的确,若是林黛玉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真心关爱她的家人,其实她的身体,并不是不能养好的。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哪里就是像那些小人传言的,跟得了绝症似的呢?再者元春认为,饮食不调也是致使她身体不好的原因之一。据说,她在荣国府里,十顿饭只好吃五顿的。而旁人也习以为常,并不理睬。这哪能行呢?什么补药都是虚的,唯有五谷杂粮才是最养人的。饭不吃好,身体虚不受补,哪里能好得起来呢?其实这事也难怪林黛玉自己,她从小生长在江南,习惯那边清淡的菜肴。咋然来到荣国府里,哪里能吃得惯贾母喜欢的那些重盐重油的食物?没有胃口,一点也不奇怪。若是心情变好了,再好好的吃饭,她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元春能够感觉得到,文知墨对于这门亲事,的确是充满诚意的。而此人她也知道一些底细,刚刚成年之时便中了武状元,在边疆屡立军功,十分有能力。并且,此人很是洁身自好,从无不好的传闻。将黛玉嫁给他,如今细细想来,真是个极好的选择了。想一想她之前相看的那些人吧,身份没有比他更高的,能力亦没有比他更强的。哪怕是论起相貌来,这文知墨也是相貌堂堂,极为有男子气概,比起贾宝玉那种脂粉气浓重的俊美更加令元春觉得顺眼。论起诚意,此人都找上皇帝来说情了,还不算是诚意满满吗?这么一想,压根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啊!就算是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