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围人嘲讽的目光,他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养老院这么小,不用等第二天他的事情就会传遍,看来这养老院他是呆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怕撕破脸皮。
反正只丢这一回的脸。
“你知道那个年代大家有多穷吗?有些人饿的只能吃草皮,而你爸能挣钱,为什么不能接济一下我们一大家子,反而只把你和秀儿都带走过好日子?”
曾教授一走,没有了他的经济支持,整个家就垮了。
老冯是不会让这样的情形出现的。
牢牢地拿捏住他的儿子,才是上上策。
幸好,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非常好哄骗,当全家人联手,自然能够瞒天过海。
曾国维目光似是要吃人。
“我爸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就算他带着我和我妈回了城,难道会不管你们吗?”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冷笑一声,“当然只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才会有这种下作的手段。”
老冯芒刺在背,但他的肩膀挺了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难道你现在要算账吗?”
“别忘了,到底是我把你养大的,而且,你已经入土的外公外婆可不愿意听到这些。”
曾国维感觉面前的舅舅像是变了个人般,非常陌生,他又问,“那我的女儿你为什么非要送走?”
这时候老冯的妻子缓缓从后头走入,不等老冯回答,她就抢先说话,“反正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宝贝的,在家还多吃一口饭呢,将来还得给她准备嫁妆,干脆让别人去照顾得了。你有了自己的女儿,还会对我们孙子上心吗?”
最后一句话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曾国维伸手捂了捂脸,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这是对他爸的愧疚。
但凡当初他愿意多一点耐心,事情就不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都怪他,都怪他啊。
曾国维不愿再看面前心肠歹毒的两个人,扭头就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养老院的门口,老冯和他的妻子甚至都没回过神。
后者诧异地问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别的质问一句也没有?
老冯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个苍蝇,见四周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他,他的脸顿时火辣辣的,连忙拉着老太婆离开。
“啧啧,原来是这种人啊。”
“心思太龌龊了,大家以后可以远着点他吧,免得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走到无人之处,老冯才低头呵斥,“你这个没头脑的死婆娘,这种话能随便和他说吗?难道不知道咱儿子的工作也是他找的?万一他随随便便给咱儿子、孙子找茬,怎么办?”
“得了吧,还把儿子当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呢,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就打稳根基了。”
老冯想想也是,就算不说出这些,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也足以令曾国维愤怒,但归根到底,仍是觉得不安。
“打个电话给说说吧。”
*
简攸宁没等一天,就等到了曾教授与曾国维的共同拜访,感受到他们之间有些怪异的氛围,她佯装不知情,连忙把两人迎进门。
曾国维刚进门,就感激地开口,“简小姐,这次若不是你的提醒,恐怕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他在意的是他爸的感受,说话之时,还小心翼翼的瞥了对方一眼,“谢谢。”
简攸宁最喜欢看这些冰释前嫌的场面了。
有些时候,只要两个人坐下好好交流就能够解开的误会,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唐朝的古董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还要吗?”
曾国维:“……”
这简小姐看起来一副聪明的模样,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抢亲爸的生意真的好吗?
短短一瞬间,曾国维脑海中闪过无数道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
他想补偿都来不及。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对他来说何其残忍。
曾教授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要这个儿子了,可和儿子解开心结,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放下了心中的枷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简丫头。”曾教授从包中掏出一张邀请函,“拍卖会的时间地址都在上头写着,进去时拿给保安看一下就能够入场。”
然后他的神情缓缓变得严肃,承诺道,“我和国维能够冰释前嫌,归因于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曾国维连忙点头,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个稳重的中年人,在曾教授说完后他又拿出一张支票。
意思不言而喻。
简攸宁扫了一眼支票上颇大的数字,突然笑道,“我还真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但是你必须保密可以吗?”
曾国维拼命点头,别说帮忙一个了,上刀山下活干,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简攸宁拿出一枚玉佩,“这玉佩是我们门派江长老在瀚渊斋购买的,既然你是瀚渊斋的负责人,那你就帮我查查这玉佩是否一直就放在柜台中,还是临时摆放上去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可以吗?”
只要调出购物记录,再调查货品摆放的位置,就能知道江长老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没道理一个临时摆放的玉佩就被他买走了。
曾国维没有半分迟疑就应下来,“这件事情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