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上次为她逼出毒,费尽了一身的内力,此时内力也并未恢复多少。
一般人受杖责二十下都受不了,八十棍便是一种变相的死刑。
御林军来报,“圣上,东梁使者受了五十棍,已断气。”
“将他送到东逝水那里,东梁使者若是无事,便不要再待在西楚了。”
楚擎在她耳边道:“蔓蔓,你先回去等我。”
“每一次都是如此,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开。”
每一次遇到危险,他都让她回去等他,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回去等他,她要陪着他。
“你这般做,会连累陆家。”
她哭喊出声:“那你为我出头之时,可曾想过也会连累你身边的人?”
“蔓蔓。”
她如同小草一般柔软,却有着大树一般的坚韧,明知道她这么做会更加激怒他,但是他却不忍心将她推开。算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两个人一同面对承担。这个地方,真是有些让他失望了。
擎天王的虚名,不要也罢。
兵权,不要也罢。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不要。
只要她还在,便好。
他将身上的虎符取下,给了他身边的御林军,“无需三日,我现在就能将虎符交出,圣上便看谁有这个能力,便交与谁。”
“楚擎……你……”
噗……
又是一口鲜血,被气得吐了出来。
皇后哭喊道:“圣上,请太医吧!”
他一只手搂过她的腰,对她低头浅笑,“蔓蔓,我们便去领了这顿杖刑,然后便回沙城去。”
“那我替你受二十杖。”
“这般,我会心疼的。”
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圣上已气晕。
到了受刑的房内,一名御林军走到了陆蔓蔓的身边,陆蔓蔓这才认出,原来此次行刑之人,竟是上次在围猎场之上,后来留下来保护他们的人。
“陆大小姐。”其中一人已是准备好了一块猪肉,“陆大小姐,我们都懂,等会儿便请擎天王和陆大小姐配合一下,叫得惨一点。”
“多谢你们。”
“何需说谢,上次若不是擎天王和陆大小姐,恐怕我们早就没命了。再说,自从莲妃入宫以后,早就民愤四起,哀怨横生,擎天王与陆大小姐这次是替天行道。”
他趴在受刑的凳子上,然后道:“不要包庇我,让我好好记着这痛,好好记着。”
陆蔓蔓道:“楚擎。”
“蔓蔓,你不合适看。”
“擎天王。这……”
“你们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妻儿,若是你们包庇了我,这事流传出去,你们轻则会被免去职务,重则恐怕还会早来横祸。想想他们,公事公办。”
“擎天王。”
“将陆大小姐带下去。”
“是。”
陆蔓蔓被拖了出去,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声的闷响,是木棍击打在皮肉上面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听见他发出任何声音。
陆蔓蔓双手紧握,眼泪早已经爬了她的满脸,她听得心惊肉跳。
她本就不是什么大义大爱之人,她想要守护西楚,不过是因为他守护着西楚,她想要除掉莲妃,不过是因为她危害到了他所在乎的西楚。
既然西楚的圣上容不了他,既然他已经选择放弃擎天王的身份交出了兵符,那么她自然是和他一起的。
这西楚朝政之事,便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需自保,并且保护原主陆蔓蔓的家人便好。
张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陆大小姐。”
房内的声音停了,陆蔓蔓冲了进去,当她看见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凳子上的时候,她抱着他哭了。
“张太医,赶快替他诊治。”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他被赶出都城的时候,他还坚信他的父皇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保护他,当他母亲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他觉得父皇一定会还给她一个公道,当他护送楚然,被当作人肉箭牌试探的时候,他也心甘情愿为了所谓的亲情冲在最前面。
他十年来所努力的,所坚信的,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乌有。
他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蔓蔓,莫要哭了。”
“傻子,楚擎,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张太医查看了伤口,他眉头紧皱,“陆大小姐,擎天王的衣物已是嵌入了肉里,要清理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还请陆大小姐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