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茂源听见动静,生怕她们母女再起矛盾,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采蓝,你妈被你吓坏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对不起,郭叔叔。”钟采蓝轻声道,“对不起。”
郭茂源皱起眉:“我们不是想要你道歉,但你应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冒险回去,你不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钟采蓝微微蹙眉,“麟龙有问题,聂之衡和聂之文也都有问题。”
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江静难言吃惊:“什么意思,还和小聂有关系?”
“聂之文杀了人。”事已至此,钟采蓝便不再隐瞒,“麟龙的厂牵扯到一些事,我不是特别清楚,警方在查,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郭茂源和江静面面相觑。
钟采蓝揉了揉眉心:“妈,郭叔叔,改天再和你们解释好吗?我想先洗个澡,然后出去一趟。”
江静犹如惊弓之鸟:“你又要去哪里?”
“医院,我朋友受了伤,没有人照顾他。”
江静还想说什么,但郭茂源拍了拍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让她去吧,家里正好也乱。”
江村的人全部撤离,在那里的亲戚自然要借住在他们家,可那么多亲眷,总有处不好的,江静正为此焦头烂额,就别让孩子跟着操心了。
可当母亲的总有担心的地方,江静马上就抓住了重点:“照顾多久?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采蓝罕见词穷:“呃……”
郭茂源按了按江静的肩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刨根究底了。”又对钟采蓝道,“什么时候真的谈了,就和家里说一声,我们也不是要干涉你,但总归要知道一下。”
“是是。”钟采蓝最感激郭茂源这一点,他乐意充当她们母女的和事佬。
“好了,那你去休息吧。”郭茂源揽住江静的肩膀走向厨房,“我饿了,你去给我煮碗饺子吧。”
江静只好道:“行了行了,采蓝你吃不吃?”
如果换做以前,钟采蓝一定牢记自己是个外人,不会贸然参与,但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回,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好,我先去洗澡,然后下来吃,谢谢妈。”
江静一时没有作声,等到进了厨房开始下饺子,冷不丁来了句:“她肯定谈恋爱了。”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女人,她无比肯定地下了结论,除了恋爱,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让这个沉默内向的女儿变得柔和起来。
“采蓝不是小孩子了,谈了就谈了。”郭茂源摇了摇头,“大惊小怪什么。”
江静瞪他一眼:“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用大惊小怪了。”
郭茂源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他自认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到将别人的孩子和自己的骨肉等同视之,但局外人有局外人的客观:“采蓝从小就有主意,你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她和我不亲。”江静看着锅里沉浮的白胖饺子,神色复杂,“我怕她真的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到时候结婚怀孕也就通知我们一声……”
郭茂源笑:“那有什么不好的,你可以当外婆了。”
江静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男人较真,老郭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永远无法真正体谅女人的难处:“吃你的饺子!”
两盘饺子,一多一少。郭茂源自觉去端多的那盘,结果被江静一巴掌拍在手上:“这是给采蓝的,你晚上少吃点。”
“她吃得了那么多?”郭茂源唬了一跳。
江静白了他一眼:“她不是还有个朋友?”
郭茂源懂了,笑着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钟采蓝洗过澡下来,就看见江静坐在餐厅里等她:“过来吃饺子。”
钟采蓝望了望那一大盘饺子:“这么多。”
“能吃多少算多少。”江静说着,拿了个保鲜盒给她,“你慢慢吃吧,我先去睡了。”
钟采蓝看看她,又看了看那个保鲜盒,好像有一点明白了:“知道了,谢谢妈。”
江静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不许怀孕。”
钟采蓝:“……您想太多了。”
江静恨铁不成钢:“什么叫我想太多了,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一开头,没几个小时打不住,钟采蓝能屈能伸,连忙改口:“我知道了,不能怀孕,绝对不会大着肚子结婚。”
她好一番赌咒发誓,终于从江静手下逃过一劫,也不敢多留,吃完饺子就收拾东西去了医院。
病房里,周孟言正吊着水,人已经睡着了,可眉毛皱起,像是在梦里也在和人打架似的,一点也不踏实。她走到他身边,心疼得抚摸他的面颊——他脸上的伤口看似不大,可都是被打出来的,估计碰一碰就疼得要死,嘴角上还是一块淤青,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心说:好了,这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
周孟言似有所觉,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望着他的睡颜,钟采蓝也开始觉得困倦,便靠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小憩,没一会儿,她也睡着,还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石头巷的松容小学里,她坐在操场高高的看台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一直牵挂在心头,弄得她心神不宁。
是忘记了什么呢?她苦恼地想着,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要不然,别去想了吧。现在的风景多美啊,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