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王殿下已经到街口了。聘礼箱子浩浩荡荡望不见头,怕是预留的地方不够,小的再去安置安置地方。”
“母亲,儿子现在前去待客,看时辰婉太后就要来添妆了,您让妹妹快些准备。”
贾芸交代完就往外头迎客去,今日能来这些宾客他也没想到。本想着大喜之日再替妹妹好好操办,哪成想人越来越多,同朝的、同榜的、同军的各有个的喜话儿说。
这样一来酒席必须得备好,多亏早早有打算不至于慌了手脚。
孙观良、魏虎等人也早早陪在一旁招呼客人。特别是于知顾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喝起酒来豪爽万千倒是替贾芸挡掉不少酒。
永慧果真带着五百九十九抬的聘礼浩浩荡荡的到了明王府门前,前面的人刚抬进去,后面的人远远的还没拐过街角。
街上往来的人无不侧目让行,姑娘婶子满眼的艳羡。
“不知是何家这般大阵势?”探春挽着李纨的胳膊,头上戴着青布包头。刚从做工的地方替人洗完衣服回来,路上就遇到了。
“哈,小姑娘有所不知,当今除了明王府哪有人敢称第一?这不就是王府里的大小姐要办喜事了,瞧瞧,后面的聘礼还没走到街这头来呢。”
茶馆说书的先生嘴皮子闲不住,不住的感叹絮叨。
探春不知是被他絮叨烦了,还是累了,脑袋一阵阵发晕,脚底也虚软无力。
想当初她帮忙管家荣国府的时候,林黛玉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掉眼泪呢。如今凭什么她就当上了枝头的凤凰,我偏是落难的乌鸦?
李纨知道探春一向对林黛玉嫉妒非常,也不敢让她就留只怕惹出是非,半搀着半拉着的将她带回西府。
可就算关上院落的门,半空中的炮竹震耳欲聋声也免不下。门外不少孩童欢呼着抢着洒落在地上的铜板硬糖,更是让探春左立不得。
低头看着原本葱白的十指布满老茧,这几个月她度日如年。
李纨见状心下叹气,到眼下境地已是不易。她是书香门户中出来,知道抄家没族后多少好女子都被罚为贱籍去往见不得人的地方开门迎客,如今独门独户只是替人洗涤衣物,做做针线就能吃饱穿暖...哎,怎么样才是个知足啊。
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探春咬着牙偷跑了出去,李纨见状紧紧跟了出去,拉着呆呆站在路旁的探春皆无话可说。
八名红衣内官跑马放炮,敲锣开路好不威风。
道路两旁拉起金黄色的帷帐,不许旁人窥探一分。
卜夫人与各豪门命妇迎来了回宫后首次露面的婉太后。
这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凤威御天的风范儿。
来到摆放嫁妆的地方,众命妇皆是连连叹息。本以为诺王的聘礼就够多的了,结果明王府上给林姑娘的嫁妆也只多不少。
独独一个院落已然装不下,连襟三间的庭院全部摆满了红木箱子。
嫁妆单子在众命妇手中流传,今日真是开眼了。
不说数不清的头面首饰,就连陪送的田产庄子的契书也不像别人家一张压个箱子,明王府上财大气粗,硬是十张契书一个箱。
还不算许多御赐的宝物,真不知林姑娘私房嫁妆得有多少奇珍异宝带去。
婉太后在众人凝视中让人取来一件小匣子,里头只有一串金底水波纹的玳瑁手珠。
“这是我每日在佛前念经盘的,知道你女儿从前身子不大好,如今虽然好了,但还是给她随身带着,总归早点让你抱上大外孙儿才好。”
按照惯例来添妆的人不过意思意思加上几样金银制的小玩意也就罢了,不过是凑个喜庆,可如今婉太后亲自前来不说,竟还把自己随身带了多年的手珠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永慧:单身狗当久了,总有一瞬间不懂这个世界的感觉。
永锦:夫妻对战美满和谐,保你全身通畅一扫疲态哟~
☆、no.75
在场的命妇们哪里没得眼力见, 纷纷放入包含寓意又体面的首饰。
趁没人看见,婉太后冲卜夫人顽皮的眨眨眼,怎么样?今儿够给面儿吧。
卜夫人用手帕挡住嘴角的笑意,也回她两个眨么眼,真给面儿。
明王府内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一回,整整一天下去人才陆陆续续离开。
贾芸靠在床榻上接过醒酒茶咕噜咕噜的灌下去一碗, 黛玉与卜夫人见了忍不住挤兑他这牛饮。
“母亲做的醒酒茶真真好东西, 回头也教教妹妹怎么做, 今日诺王也是没少喝的。”
黛玉一听羞涩的用团扇遮住半张脸, 卜夫人狠狠掐了把贾芸的胳膊:
“这话等你妹子出嫁了再说。羞死人了。”
贾芸今日高兴,见黛玉并非真的反感,装模作样的赔了不是。引的黛玉又是红了脸庞, 垂下脑袋瓜儿不说话。
“我们娘俩可不守着你这个醉鬼了,你小心歇着明日还得上朝呢。”卜夫人拉过羞怯的黛玉, 正欲往外走。
“等等。”贾芸撑起身子, 唤住二人。
“哥哥可是还需要点什么?”黛玉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轻声说。
“正是有事想跟你商量来着, 可不是醉话。”
黛玉直视贾芸的眼睛, 清澈明亮哪里有醉态,于是坐了下来仔细听着。
“你有多少年没有回扬州老家了?”
“哥哥忽然说这话?”黛玉心咯噔一下,她近十年没有回过老家。扬州二字多在梦中出现。
“永慧与我说, 待你回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