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陵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心情已是极好,便招呼着沈知秋下山:“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沈知秋问:“谁?”
萧少陵答:“那人万事俱知,我去找他问问,到底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沈知秋平日里并不关心俗事,便不再多问那人是谁,只是乖乖地跟着萧少陵去了。
沈知秋跟着萧少陵下山,一路轻功代步,旋风般到了一座府邸跟前,定睛一看,门前匾额赫然写着“韩府”二字。
两人不过刚到,就有人恭敬来迎,萧少陵道:“我要见韩璧,有事问他。”
管事虽然态度恭敬,言语却很谨慎,只说还请稍后,我命人入内通禀。
通传的人很快就跑了回来,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韩璧的语气:“公子说:看着穿黑衣服的人就眼睛疼,不见。”
萧少陵和沈知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黑色的短打行衣,也是为难了。
第3章 图穷
沈知秋与萧少陵二人站在韩府跟前,面面相觑。
两人身上所着的均是代表着墨奕高阶弟子的玄衣,整体以行动方便为主,虽然稍显朴素,但沈知秋却对此极为满意,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一个古怪的韩璧公子,被他以衣服的颜色刁难。
萧少陵像是知道韩璧这脾气,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是思索了片刻,然后向那等候在一旁的韩府管事问道:“没有其他办法?”
管事垂首:“公子向来说一不二。”
萧少陵惋惜地叹了口气,轻飘飘地对着那管事道:“那就只能打了。”
沈知秋闻言,蓦地来了精神。
管事欲哭无泪,只能哽咽着劝道:“萧先生手中辛翟剑之名如雷贯耳,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我能做主,如何敢拦您?只是我家公子既然说了不见,要是我今日放了您进去,明日也许我便要因为办事不力而露宿街头,萧先生如此风姿,自然也有菩萨心肠……”
萧少陵听他一番话,只觉得脑壳疼,摆摆手道:“话多,不听,还是打吧。”
沈知秋深以为然,凝聚起一身剑意,似是蓄势待发。
管事见他们俩油盐不进,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先前替韩璧传话的小厮见场面无法收拾,总算是开了口:“公子还说:如果墨奕的人执意要打进来,便让他们打吧,横竖韩府什么都缺,就是房间多,也不知道他们要砸几间才能见我一面。”
萧少陵:“你真当我不敢?”
小厮:“公子说:让他们砸,然后把账单全部寄回墨奕。”
萧少陵知道韩璧此人,无利不起早,有利更要把一份利算成十分利,若是真让他把账单寄回墨奕,那必然是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添油加醋,直教人倾家荡产。
小厮期盼地看着他:“公子最后说:我府明年能否过个好年,就看萧先生的剑了。”
萧少陵哑口无言。
沈知秋不知他们对话里的深意,只是懵懂道:“不打了吗?”
萧少陵先是朗声道:“不打了!”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补充,“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最是狡猾,你弄坏了他一盆花,他就要你赔整个院子,简直不讲道理。”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萧少陵脸上露出了惨痛之色。
沈知秋从未见过萧少陵这样忌惮一个人,于是也不由得对那位韩公子心生敬畏了起来。
墨奕之人,铁骨铮铮,待人处事向来是能来硬的就来硬的,不能来硬的……就胡来。
沈知秋不愧为墨奕高徒,得尽精髓,遂道:“我有一法可行。”
韩府内,韩璧在书房中不时翻阅着手中的文书,神情专注。
时节已入初冬,北风凛凛,他身披月牙色的大氅,端端正正地坐着,衬着房中绿植,极似竹林中的白鹤;但最显眼的,却是他身前那张檀木桌上敞开的锦盒,里头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半个巴掌大的明珠,初看洁白无暇,细看流光溢彩。
韩半步匆匆赶来,通禀而入,道:“少主,我看这回是拦不住了!”
韩璧蹙眉,“又怎么了?”
韩半步咂舌道:“您说不见穿黑衣的人,萧少陵本来已经没法子了,可是他今天带了个师弟来,也不知脑子里装了什么,他那师弟竟然当场把外衣脱了,又说:‘如今只剩白衣,正好求见韩公子’,门房被他整的都没法子了。”
韩璧闻言,也是气笑了,“这墨奕,辈辈出奇才,可惜就是没个听得懂人话的。”
韩半步请示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韩璧考虑了一会儿:“萧少陵还是罢了,他这人听不懂道理,话多三句便要动手,与他打交道实在太过心烦……这样吧,他师弟倒像是个实诚的,让他独自过来。”
韩半步连连称是:“正是,萧少陵整天喊打喊杀,分明就是欺负少主平日懒得练剑,打不过他。”
韩璧突然温柔地望了他一眼:“半步。”
韩半步大惊失色:“少主?!”
韩璧:“萧少陵在外面等候,未免无聊,你就出去陪他切磋上几回合吧。”
韩半步纠正道:“少主,这难道不应该叫挨打?”
韩璧:“若是输了,你禁言三天。”
韩半步:“……”
韩璧:“你竟敢不答话。”
韩半步萧瑟道:“我只是想提前练习一下禁言的感觉。”
韩半步怀着满腔心事而去,到了府外便对萧沈二人老实传了话。
听罢,萧少陵却死活都要跟着沈知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