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似乎很想揍他,忍了又忍,最后冷笑说:“也就是你没有妈的会这么说了。”
“我去你的——”纪优气险些顺不上来,心里一下又难受又酸楚,骂了个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文雪说出口就后悔了,看纪优愣愣地一言不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上前伸手想拉纪优起来。
谁料这时纪优回过神了,狠狠踹了他一脚泄气,这一脚蹬狠了文雪差点当场跪下去,反应过来他盛怒至极,一把摁住了纪优的肩膀,提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但这个拳头到底还是没有落下来,因为他看见纪优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流出来。
然后纪优睁开眼,哑着嗓子说:“你打啊。”
“哭什么?”
“哭老子冷。”
文雪看了眼他的羽绒服:“你冷个屁。”
“我他妈就是冷!”
“为什么冷?”
“因为你名字里有个雪字。”天知道纪优在胡说八道什么,“本来就很冷了,看到你更冷。”
文雪简直要笑了,纪优接着说:
“所以以后夏天喜欢你,冬天不喜欢你。”
文雪这次真的笑了,在纪优脸庞的泪痕上啄了一下:“不能都喜欢?”
“不能,没得谈,太冷了。”
纪优仿佛没觉得这是个笑话,一字一句,一板一眼的说。
文雪面无表情的把着方向盘,绕过一圈又一圈山路,纪优的一生走马观花的被他回忆过,那样短暂的一生,和没法丈量的感情。
那个没什么素质却慢慢不再脏话满嘴的纪优,明明像个多动症但在他备考的时候动也不动一言不发的纪优,那个为了他改掉所有坏习惯,笨拙地想把最好的一面露给他看的纪优。
文雪视线一糊。
随后他猛然察觉了什么,电光火石间将手刹猛地一提,用力却过了度刹车盘瞬间抱死。
血雾在眼前炸开的时候,文雪眼眶终于彻彻底底地湿透。
为什么当时没有好好珍惜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已经接近尾声,写到结尾是最慌的时候,光是结局我就已经构思了几十种了,有些感情还需要慢慢写,每天3000 的更新有点吃力,可能会改隔日更,不好意思啊。
第22章 (二十二)
(二十二)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那样沉闷压抑的光罩在头顶,压的生疼。
文如意侧坐在长椅上,面对着手术室,想要把那盏红灯望个对穿,周边幽绿色的灯光,洒在陆小拂身上。她一直闭着眼睛,眼线浅浅地拉开很长,神色瞧着很疲倦,似乎才经历过一番不那么合意的对话。
半晌她哑声说:“那我该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越看着他,越想到纪优,我的亲人是纪优,又不是他文雪。”
文如意脸上素净,终于显出她这个年纪应有的老态来,沉默了一会儿她说:
“你还年轻。”
陆小拂却想到了看过的一部电影,依样画葫芦道:“我不年轻了,我只会越来越老。”
文如意看起来不赞同,但却没说什么,先前已经把纪优的事了解透彻,她很明白,自己的后半生中一切欣悦,都会像股份一样划给那个孩子,这是她欠他的。
“他最后....走的时候....”
文如意艰难地措词,近来的事情太多了,正当她搜肠刮肚的想再问些纪优的事时,陆小拂已然听明白了,打断她说:
“不知道,他...在出租房里死的,第二天我联系不到他,去他家的时候才——”
陆小拂抿住嘴不说,文如意却突然发问:
“你想他赔命吗?”
陆小拂一怔,文如意紧紧地盯着她,再次问道:
“你想文雪给纪优赔命去吗。”
多新鲜哪,这词好像不久前才和人说过。
陆小拂下意识想摸烟,却想起来这些天已经抽完了一包,只好放下手,回避了她的目光:
“不好说,但是文雪他会怎么样...我不在乎。”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文如意猛地站起来,一副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样子,几个人推出文雪的时候,文如意才跑到病床边,颤抖着问:
“我儿子...他、他怎么样?”
随后走出一个医生,摘下口罩:“命很大,脊椎边断了三根肋骨,但没有戳破肾脏,轻微脑震荡,主要还是左腿失血过多,恢复得好不会影响后半生运动。”
文如意好像突然泄了气,闭上眼跪了下来,无声地战栗,医生忙去扶她,文如意抓着他的衣服才勉强站住了:
“可以去看他吗?能看吗?”
“可以,不过麻醉还没有过。”
“噢噢...好...”文如意连声应,想报以感激的一个笑,张嘴却尝到一片眼泪的咸,这才意识到情绪失了控,连忙道歉。
待医生走后,文如意抬头发现陆小拂一直看着她。好像在细细分析什么,尔后终于从中品味到一丝值得羡慕的成分。
那默默又细致的咀嚼般的羡慕,在文如意看向她以后仍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文如意:“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陆小拂别开眼,“我只是在想你对文雪的感情如果能分一点给他的爱人,纪优也不至于死了。”
文如意用探究的目光看了她一遍,缓缓问道:“纪优他.....是胃癌死的,是吗?”
只要谈起纪优,文如意那无时无刻不挺直的脊梁好像瞬间就矮了一寸,陆小拂分辨得出她这微妙的变化,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