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东尼,也是埃里克对不对?
“《清白的太阳》是你写的对不对?家里那幅木槿花署名的‘e’是埃里克对不对?
“因为你是一个深度推理爱好者,所以早就发现了坎丝帕和西蒙有染,但在纠结的心态下却不能声张,所以心情无比抑郁对不对!?”
沐言的一连串问题打破了宁静,也拯救了自己。
怨魂花张开的血盆大口缓缓闭上,张牙舞爪的藤蔓也垂了下来。
它将沐言缓缓放在地上。
落地后,沐言这才长舒一口气,不过身上的抽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又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苏利亚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担忧,继续远远看着。
怨魂花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仿佛在和沐言交谈。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说:“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你是让我继续讲下去。”
怨魂花的藤蔓收起藤蔓,环成一个支架,把硕大的花冠搁在上面,就像一个蹲坐在地双手抱膝的孩童。
“说起来我们很像,都在某种程度上属于文艺青年。”他笑笑。“所以我能理解你对‘美’的追逐。坎丝帕年轻时一定很美对吗?美的让你神魂颠倒,丧失理智。所以你不顾一切地展开攻势,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美好的爱情中去,说是为此献身也没什么不对。
“爱情真是让人羡慕啊……”他感慨道:“说起来我能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某个人悲凉而伟大的爱情。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吗,有关他的爱情?”
巨大的花冠上下晃动,似乎是在点头。
“他叫扎伊克斯,生在图灵帝国的马纳罗拉,那是一个美丽的海边渔村……”
沐言讲述了一遍扎伊克斯的故事,怨魂花,或说安东尼听得十分入神,有几只小鸟落在他的藤蔓上都没发现。
“……所以他毅然决然投身到能让死人复活的死灵魔法中,还为此被逐出了图灵帝国。或许你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间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事实上这也是拜他所赐,现在他就住在白岩矿场下面,醉心于实验。你也属于他的试验品。”
见对方听的认真,他话锋渐转。
“所以你看,纵然比我们这些凡人强大无数倍的他都不能顺应自己的心意,在失去挚爱的痛楚中苦苦挣扎,你又如何坚信自己可以成功复仇呢?”
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刺激到了,周围的藤蔓突然发狂似的飞舞起来,齐刷刷刺向他。怨魂花自己也张大嘴愤怒地咆哮着,仿佛在大声反驳。
沐言不甘示弱,继续大声质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你如果下定决心要复仇,为什么还要分心去照顾院子里的木槿花?
“既然你根本没有受到地域限制,为什么不把夜色镇变成人间地狱?不杀得血流成河来完成你梦寐以求的复仇!?再不济也可以手刃那对狗男女,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怨魂花再度安静下来,带着劲风的藤蔓停滞在半空。
“你的小院子里,木槿花开得正好,我检查过花洒和水桶,至少得三个月不闻不问才能落那么厚的灰。所以一直以来是你在偷偷照顾自己那些花儿吧?
“木槿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告诉我,安东尼,你还想坚持什么?用耐心去感化坎丝帕吗?指望她良心发现吗?你害怕杀了西蒙让镇子群龙无首吗?啧,可敬,可悲,可笑啊!!!”
他冷声道:“你知道吗,你留下的几乎所有文字,都被她付之一炬了,书信也好,写的稿件也好,那个小心谨慎的女人生怕你在字里行间留下些蛛丝马迹,将她和西蒙的丑事揭露出来,把它们都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醒醒吧!她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坎丝帕了,你还在坚持什么?难道死过一次的经历还不足以让你看清到底什么值得守护,什么应该放弃吗?
“就在昨天晚上,在你们睡过的房间里,那个无耻的女人还和西蒙抵死缠绵!!你觉得她真的有挽救的必要吗?”
“呜——吼——”
怨魂花发出不甘的咆哮,像是低吼,但在沐言听上去,这更像痛苦的哀嚎。
他站起身缓缓向前,把手放在对方低垂下来的花瓣上,温声道:
“这里有一封莫森先生写给我的信,你要看看吗?”
对方似乎有些意动,一根藤蔓伸到他面前。
沐言把信粘在上面。
话说回来,这家伙的眼睛长在哪儿?
不去想这个无厘头的问题,他讲了一遍自己和大家是如何相识,山姆又是如何来恳求自己。
“……我问他‘你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让真相浮出水面吗?还是说只不过因为遇见了我,所以一时起意罢了’,你猜他怎么回答?
“他思考了许久,然后坚定地说,‘安东尼就像弥娅派到人间的天使,而我们不知珍惜,现在他回归女神的怀抱,我们理应受到惩罚,所以我们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恳求您彻查此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约克,信是那孩子送来的,我明明已经解决了他那棵奇异果树的问题,这小家伙却依旧说‘你还没解决小约克最大的烦恼’,我想你应该明白他的烦恼指的是什么吧?
“所以你看,我说你盲目也好,没有理智也好,有什么错?明明被这么多人爱着,却不知道珍惜,一味追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