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姜辰脸上分明写着:快来表扬我。
韩韶军给了个笑脸:“好吃。”
姜辰乐开了花:“那就多吃点。”
“好。”韩韶军又依次将每一个菜都尝了一口。
姜辰得意得快要飞起来,如果他是一只狗, 恐怕早就摇起了尾巴,但他的笑容很快持续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韩韶军在用左手。
韩韶军的左手用得很自如,几乎与右手无异,灵活到一不留神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对于一个二十多年来惯用右手的人来说,改用左手是多么困难的事,而改用左手背后的原因又让人何等心酸。
姜辰笑不出来了,先前的得意早已烟消云散,面对一桌辛辛苦苦烧出来的菜也没了胃口。
韩韶军见姜辰突然情绪低落,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也吃。”
姜辰黯然地挤了个笑脸:“我不饿,你多吃点。”
韩韶军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便岔开话题:“大清早闯进我家,就为了做一顿饭?”
“讨好你嘛。”姜辰扯了扯嘴角,“你不做给我吃,只能我做给你吃啦。”
韩韶军正在舀汤的手一顿:“真那么想吃?”
曾经,姜辰有两次机会能尝到韩韶军做的菜,不论味道好与坏,都是韩韶军的心血,只可惜都被姜辰糟蹋了。那个时候姜辰很狂,总以为这次错过了还会有下一次,没想到很多东西错过就再也不会来。姜辰的视线落在韩韶军受伤的右臂上,脸色更加难看,口是心非道:“也没有很想吃。”
韩韶军隐约能猜到姜辰在郁闷什么,刚想安慰几句,姜辰的手机响了。
姜辰接起电话立刻换上处理公事的表情,语气严肃果断,在听完对面的汇报后吩咐道:“你发到我手机上,我看过没问题后回复你。”挂上电话,手机很快又响了几下,姜辰用了几分钟时间处理完毕,将手机推到一旁。
“最近在忙什么?”韩韶军随口提问。
“一个……新的项目,正在招商。”姜辰犹豫着要不要把正在跟孙翰合作的事告诉韩韶军,“还挺大的,所以……咳咳……嗯……”
“我倒是听到一个消息。”韩韶军打断他道,“好像就上个月的事,你有个妹妹,好像结婚了,对象是孙家的人。”
姜辰心里咯噔一下,故作茫然:“是有这么回事。”
韩韶军不屑地翘起唇角:“你家的人怎么跟姓孙的搞在一起了。”
姜辰连忙撇清关系:“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我也纳闷呢,所以婚礼我不都没去吗?再说了,关系其实远着呢,谁没几个不靠谱的远方亲戚呢?而且那男的也不能算孙家人,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沾亲带故的。”
“那倒也是。”韩韶军没有深究,那对新人的血亲关系确实有点远,再说他们这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门当户对的两人看对眼并不稀奇。
姜辰松了口气,又试探性地说:“看不出来,你还那么记恨姓孙的,我以为你早就好脾气地不跟他计较了呢。”
若是一般纠葛,韩韶军岂会耿耿于怀,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调查孙明杰孙翰父子是件机密的事,也是件危险的事,在没有眉目之前,不宜把姜辰也牵涉进来。
“你刚才说你的项目怎么了?是什么项目?”韩韶军又绕回了刚才的问题。
尽管韩韶军表现得并不太明显,但姜辰还是轻易地从他神情中找到鄙夷,他不想从韩韶军脸上看到这种鄙视,更不想看到这种鄙视是指向自己的。原本他还在斟酌着如何向韩韶军解释自己与孙翰合作的原因,但短短半分钟后,他已决定隐瞒。“没什么,就是在忙招商,你也知道现在要找个干活称心又可靠的人有多不容易,所以我只能亲力亲为了。”千万不能让韩韶军知道真相,反正高新园区的项目进展顺利,只要交出一期报告就能向父亲交差了,以后再也不要跟孙翰有瓜葛。
“你也别弄太累了,能放手的就放手。”两人生意各做各的,姜辰不主动说,韩韶军也不会过多追问。
姜辰应和了几声,两人各怀心事地避开了话题。
“对了。”姜辰放下碗筷,“难得我们都有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去看望你爷爷吧。”
“我爷爷?”
“对啊,上次我答应了你妈陪你去看你爷爷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做晚辈忙于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总是一不留神就忽视了长辈,韩韶军也是这阵子杂七杂八的事太多,有不少还是姜辰折腾出来的,所以就把探望长辈的事给耽搁了。“也好,一会儿我先去打个电话。”
吃过饭两人便前往韩老爷子的住所。
韩老爷子离休后搬回了韩家老宅,院子不大,但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外围还是车水马龙,一踏进院子就将噪杂隔绝在外。一条小路曲径通幽,葡萄藤架搭成一道绿廊,绿油油的葡萄叶缠满了支架,绿廊的两侧摆满了精心修剪过的盆景,廊下一只毛色乌黑发亮的八哥在鸟笼里跳跃。一张藤椅摆在树荫下,手边的梨花木茶几上摆着色润如玉的紫砂壶,好像刚刚有人在上面躺过,石砖与石砖的缝隙间长出青嫩的小草,掉漆的斑驳墙面诉说着宅子的历史,勃勃的生机与岁月的沧桑交融在方寸之间。
“爷爷!”韩韶军喊了一声,姜辰提着东西站在他身边逗鸟。
一位老人从花花草草中直起身,手里拖着一盆一米见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