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冯露那时候不就是坐在我家门口画的,对着一只肥胖的流浪猫。”秦默解释道。
“奥,”方言看着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隐隐约约记起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她和冯露要画猫咪,还特意准备了一个鱼罐头。
那只胖猫咪慵懒地趴在花圃的水泥台子上,躲在绿荫下舔自己的毛。
“小猫,乖乖让我们画完,画完,大爷就给你吃鱼。”冯露冲猫咪勾勾手指,利诱道。
“你怎么那么像个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啊。”方言失笑,把小板凳扔下,准备开画。
刚画了个猫头,单元门嘎吱一开,猫就喵地一声蹿出去,围着一个人的脚打转,亲昵地用背去拱他的小腿。
“哎呀,怎么跑了?”冯露不满地回头张望。
方言看到一个瘦削苍白、留长发的忧郁青年。
“你们在画猫?”
“嗯,它总是动来动去,不听话地紧。”冯露回答。
“要帮忙吗?”说着青年抱起猫来。
“那最好不过了,帮我们抱一会,一会就好了。”冯露赶紧接茬。
青年抱着猫坐到水泥台子上,一只手轻轻地捋着猫背,猫咪舒服地哆嗦了一下,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画得还算顺利,猫咪满足地吃着它的鱼罐头,青年伸出手:“我的报酬呢?”
“奥,原来你就是那个帮我们抱猫的人。”方言恍然大悟,“你那个时候跟现在变好好大啊!”
“有变结实一点吧。”秦默笑笑。
“那这幅画不算我落在你这的啊,本来就是你的酬劳,虽然这份酬劳有点不像样。”方言看看自己的习作,心想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自信,还敢把画送人。也不怕被当面拒绝,下不来台吗?年轻果然是好,自信得没有理由。
“嗯,是有点,所以我没把它当酬劳,一直当成存单来着,现在要兑换酬劳了。”秦默半认真地说。
听到这话,方言莫名地有点害羞,仗着当年剩下的几分厚脸皮答道:“这样啊,我这银行没什么信用,不过午餐肉罐头管够,你和大猫同一餐标,你看咋样?”
秦默扑哧一笑,“值了,这么久了还能换罐头吃。你这银行哪没信用了,简直非常仁义。”
方言心里一松,好在他没说要兑换自己的下半生,天啊,这奇怪的台词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
方言晃晃头。
冯露突然探头进来,“聊什么呢?不带我玩。”
“聊猫。”方言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画。
“啧啧,方言你画的实在太丑了。”冯露走进来,不屑地看了看画,又捂着肚子说:“其实我是来看羊蝎子的,满屋子飘香,闻得我都饿了。”
“差点忘了,该开饭了。”秦默走出去准备。
方言也站起来,冯露在背后捅捅她的腰眼,“行啊,俩人单聊,还跟我说没那意思。”
“少废话,姐们是有主的人。”方言回头瞪她一眼。
“哎,有人要伤心了,多好的孩子啊,还会炖羊蝎子。”冯露凑在她耳边嘀咕:“你家莫嘉欣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除了长得妖精点,还有哪点最吸引你?”
“你烦不烦?滚一边去!”方言用侧臀一拱,把冯露顶到了一边。
是啊?是因为哪点呢?
那个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可是方言却又说不出来。
只是想起她心里会柔软,满腔的情意从心底某个地方冒出来。想让她完完整整地只属于自己。
可是这妖精现在要毁容了,自己还赌气不去看她,方言心里一痛,随手拍在冯露屁股上,“别跟我提她好不好?”
“哟!又吵架了?”冯露摸摸自己的屁股,“我说你怎么乖乖回家了呢?敢情是被扫地出门了。”
方言正想反驳,想想自己连钥匙都没有,跟扫地出门只差一个扫字,就别争了。
等她们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满满地摆上了一桌。老秦警官招呼她们快入座,秦默开了冯露拿来的冰酒,给大家伙一人倒了一杯。
“冰得刚刚好,透着一丝凉气,也不伤身体。”秦默把酒递给方言说。
“能在户外摆一桌,真是福气。”方言接过酒点评道。
“嗯,今天风清云淡地,天气好,又来了两位颇有渊源的小朋友,我老秦心里高兴啊。来,咱几个碰一个,希望你们年轻人都能安居乐业,老年人也能安享晚年,特别是有些同志少操点心,多乐呵点。”
大家纷纷举杯碰了碰。
秦默妈妈把杯子一推碰得铛铛响,“不操心!咸吃萝卜才淡操心。我不吃萝卜。”
大家又哈哈哈一笑,举起杯子仰头喝酒。
酒菜过了几巡,方言想起上次秦默说,老秦警官特别会讲故事,于是开口道:“秦叔叔,见过那么多人,破过不少案子,有什么让你特别难忘的事吗?”
老秦警官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夹了块羊蝎子放自己盘子里,说道:“有啊,怎么能没有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我们这工作啊,就是跟人打交道。这世界上各式各样的人,不说都见过,也见了太多了。什么人,打眼一扫,心里就有个八分明白了。可是啊,这人心隔肚皮,总有那么些个意外之中的人,你看不透,也弄不明白。”
方言把酒给老爷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只等着听故事。
“其实,我这一生破了的案子不少,没破的案子也不少。不过有件事一直压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