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似乎敏感地觉察到了目光,暮地转过脸来。
王哲心惊地躲进树后的阴影,是他。那些封藏起来的记忆,顷刻之间就被打翻了,呼啸着裹挟着王哲,带来痛苦和冰冷的感觉。
他还记得也就是4年前,有一天他回家早了,没有像一贯那样为了逃避妈妈,打上一场篮球再回家。
也是这个人,他拉住妈妈的手,“小芬,跟我走,我杀人了,那小子一身的血。他们马上就要来抓我了。”他挥舞着手,发红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歇斯底里。“我们现在就得走。”
妈妈慌乱地在屋里转圈,“我得收拾一下,我……我儿子怎么办?小哲还没回来。”
王哲在门缝外静静看着,并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妈的!不要管他了,他都这么大了,他是那个人的孩子,他们不会为难他的。”他骂骂咧咧地推了把女人。
“不行,他还没成年,就算是要走,我得把他送回去。”女人被推到在地,抱着男人的腿,苦苦哀求道:“你先走,我去找你。我会去找你的。”
“马勒戈壁!你们一个两个他妈的都骗老子。老子被你们坑苦了。”男人暴怒起来,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杯碗盘碟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啊!”妈妈大叫起来,一块碎瓷片溅到她脖子上,留下了鲜艳的伤口。
兴许是被血激发了暴虐的因子,男人抓住妈妈的脖领,左手一巴掌扇过去,“妈的,你现在就给我走,别想让我一个人承担一切。要不是你,我能卷进这破事来吗?”
王哲感觉一阵怒气袭来,他攥紧了拳头。
女人哭泣起来,“你是为了钱,我……我会跟你走的,你给我两天。”
男人抡起拳头又要打下去。王哲猛地推开门,“你干嘛?放开她!”
“小哲,”女人看到儿子,精神一震,又害怕男人伤害他,“没事,这是赵叔叔,你见过的,没事,没事。”说着一边掰开男人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祈求他放开自己。
男人松开了女人,“小杂种,你回来了?”他咬着要一字一字地说。
“老畜生,你快点给我滚,不然我就报警了。”王哲也咬着牙,掏出兜里的手机威胁道。
“呵呵,有趣。”赵力强冷笑两声。“你报警啊,你报警你妈也跑不掉,都他妈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有种就报警。”
“力强,”女人哆哆嗦嗦地爬到屉柜边,从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我这还有点钱,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你先回老家去。”她把钱塞到男人手上,“求你了。就给我一天,我只要一天。”
赵力强把钱拿起来数数,“呸!就这么三瓜俩枣!”
女人赶紧说:“还有,我银行里还有,莫东升给了我不少钱,我明天就取出来。”
他看到男人总是使用左手,右手似乎是受了伤,他知道自己不必害怕。王哲把手机揣兜里,趁男人分神蹲在从地上捡起了半块碎瓷,他攥在手里,走过去,用另一只手扶起妈妈。
男人似乎对银行里的钱很期待,他把现金塞进自己的裤兜,用左手拍了拍女人的脸,“你最好聪明点,不要耍我,不然我会抱着你和你儿子一起死!”他冷冷地说。
王哲感到母亲哆嗦了一下身子。
“小杂种,你给我把吃的搬上车去!”说着他又拍了拍王哲的脸。
女人看看儿子,示意他听话。
王哲只好无奈地看着妈妈瘸着一条腿收拾好大包的吃的,把爸爸的衣服也装了一大包,让王哲给这无赖拎到车上。
无赖打开车门,让王哲把东西放好,自己在车下抽烟。王哲在后座上看到一个绿,他见过好几次。
他见背的女孩上过几次爸爸的车,虽然谁也没说,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姐姐。
王哲控制不住地,他看到里面没有常见的课本、笔记本或是笔袋这种文具,只有一个摔断腿的眼镜,这个眼镜他也见过,也是那个女孩的,还有一架相机和一个薄薄的小相册。
他鬼使神差地把眼镜和小相册掏出来,塞进自己的校服怀里,里面有一个他拜托妈妈给钉的内袋,平时用来装香烟和其他老师不让带进学校的东西,此时派了大用场。
他赶紧拉上校服的拉链,却冷不防地被人从身后拽了出来,“妈的!小杂种,你他妈干什么呢?”
男人抓住他校服的后襟猛地一拉,王哲整个人往后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用手捂住肚子,其实是按住内袋里的东西,怕掉出来被男人发现。
男人欺身上前,一把扽住他的领子,把他拉起来,“你给我小心着点,你要敢瞎说八道,我就扒了你的皮。”
那个女孩的东西怎么在他车上,想到这老畜生不知道还做了些什么,王哲内心一股邪火直往上窜,他用手摸到兜里的半块碎瓷,他攥在手里,冲着男人的脖子划过去,男人侧身一躲,他刚举起右手,就好像扯到了伤口,嘶地一声。
王哲看准时机,又上前一步,瓷片擦着男人的脸划了过去,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草!一个两个的,他妈的小杂种!”男人恼怒地把王哲推到地上。
这是户外不是家里,两个人激烈地动作很快引起了注意。一个出来倒垃圾的老大爷,从单元门里闪身出来,“小伙子,这是怎么了?不听话,被爸爸揍了?”
王哲倒在地上正和赵力强怒目相视。
见到有人出来,赵力强用手指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