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墙上走出来的黑影,陶宝飞身下地,勾唇笑道:“鸿文公子,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
鸿文面具下的眼睛露出一丝追忆,他轻笑道:“已经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槐花,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吗?”陶宝伸手摸了摸属于槐花的这张脸,笑问道:“有多像?比我美还是比我丑?”
鸿文想也不想,直接嗤笑道:“她比你美万倍。”
言罢,飞身上了房顶,陶宝紧接着飞上去,凭空坐在他对面的空中,嬉笑道: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评价做不得准,对了,你一老妖怪,还有这么文绉绉的名字,你自己取的?”
他倒是没生气,看着远处的西湖,许久才幽幽道:“我爹娘取的,记得好像翻了十几本书,这才选的鸿文两字。”
“你呢,一妖精,不要命了跟在那光头和尚身后?”他转头反问道。
“这个嘛,秘密。”陶宝眼里闪过一丝狡猾,想起先前那些鬼怪,皱眉问道:
“你领着这么多鬼怪来这干嘛?打算祸害人间?”
“什么祸害人间!”鸿文眼里带上了一丝怒气,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巷子道:
“我手下丢了五只小鬼,本来自己走了也没什么,都是些没什么道行的小喽啰,但是偏偏是让人给捉了去,跟了我几十年,上贡过不少金银,我这声老爷也不能让人白叫,自然要来寻寻看。”
他这解释陶宝没敢全信,五只小鬼还请不动这黑山老妖,怕是还有其他打算,不过只要不伤及她身边的人,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说,尴尬半晌,陶宝先开口问道:
“那和尚收了你那么多手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鸿文嗤笑道:“这都是他们的命,明知对方危险却还心生贪念扑上去,都是一群蠢货!”
言罢起身,“好了,天快亮了,本老爷该回去了。”
“等一下。”陶宝喊住他,见他疑惑的看过来,问道:“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哭吗?”
鸿文皱了皱眉,“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孩子?”
“年轻男人。”陶宝回道。
“哟,年轻男人,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人哭?”说着,戏谑的看了陶宝一眼:“莫不是哪个负心汉?”
陶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不是,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哭,纯属好奇。”
“是嘛”他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见陶宝要发飙了,这才不急不缓的道:
“是人都会哭,若是年轻男人,依着槐花你的本事,让他痛不欲生应该很容易啊,咱们妖类最擅长的便是迷惑人心,这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陶宝摇头,老实回道:“我还真不记得了,劳烦赐教!”
鸿文无语了,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竟忘了你往日是如何引诱男子来吸人元阳的?槐花,你变了,变得更像人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越看越摇头,“槐花,你不会是喜欢上那和尚,人家不从你,你又舍不得杀他,所以想要报复他吧?”
陶宝听见他这句话,顿觉无力,但这也是一个合理的说法,没有辩解,直接问道:“那你说该怎么整治他?让他难过到哭?”
见陶宝承认,鸿文心中的疑惑消退了些,这样的槐花才是他以前认识的槐花,他就说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毁了他们之间的约定,现在看来,八成是在讨好那光头和尚。
不得不说,脑补真的是个好东西,陶宝自己什么也没说,鸿文已经把她的种种行为解释了一遍。
鸿文不走了,退了回来,还真的似模似样的给陶宝想起法子来,许久,他道:
“人呢,只有痛他才会哭,而那光头和尚冷心冷情,除非让他痛彻心扉,否则他怕是连一滴泪也不会流。”
“既然是这样,槐花你过来,我告诉你个法子,石头都能捂热,本老爷不信他一颗肉长的心暖不了,你且附耳过来。”
他冲陶宝招了招手,陶宝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这妖没打歪主意,这才靠近。
他隔着面具在陶宝耳边说着什么,陶宝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到最后,等他说完,陶宝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鸿文半点心虚都没有,反倒兴致勃勃的怂恿道:
“槐花,有些时候,不得不使些阴损手段,反正是你擅长,演一场戏又如何,达到了目的,解气不就行了?咱们是妖,妖自由自在,不必学人讲究那些毫无用处的礼义廉耻,快活就好!哈哈哈”
他大笑着,似乎已经预见了他想要看到的场景,越笑越开怀。只是在这份大笑声底下,却有一张扭曲的脸。
马上就有人能感受到他的痛了,他倒要看看,那人会不会也将变成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欺骗、嘲讽、鄙夷他只要快活就好!
黑雾散去,带走了鸿文的人,却把他的话全都留了下来。
陶宝看着西湖对岸的金山寺,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欢喜禅、欢喜禅没试过,又怎知其中奥妙?
鸿文说的那些话,听起来的确处处为她着想,只是他却不知道她修为比他高上许多,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全都清楚明白。
她有她的选择,那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也许过程中会有鸿文期待的事情出现,但是最终的结果,她希望是好的。
又看了眼黑暗中的金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