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甚确切,只约略听人说,司马珞可能担心日后皇后娘娘再要她许配人家,这才执意要出家做尼姑的。为了此事,娘娘和公主之间还起了争执,闹了隔气”鱼赞不时地朝房门外张望着,吞吞吐吐地答道。
当宇般若强掳宇阅至突厥境内,欲另起炉灶,谋划复辟之时,曾派人潜回长安,有意放出诸种流言,以达到惑乱人心的目的,为此,独孤伽罗曾想将司马珞说与其亲信、外甥唐国公李渊为妻,借此婚姻稳定朝中人心,结果,却因遭到司马珞名义上的婆婆,前朝太后杨丽华的强烈反对而不得不作罢。没想到,这一次的提婚作媒却逼得司马珞出家做了尼姑。
安若溪震惊之余,还想向鱼赞打听个中详情,鱼赞却只肯点到为止,推说自己也是从别人那里顺嘴听到了这一消息,因想到安若溪明日就要奉皇后旨意到万善尼寺为皇孙乞福,极有可能会在寺中碰到司马珞,便事先告诉安若溪一声,免得她到时受到惊扰,无法静下心来乞福云云。
安若溪见再难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来,只得悻悻地起身辞别了鱼赞,回到自己位于第三进院落的宿房中,合衣躺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抚着前额,闷声不响地琢磨起心事来了。
毋庸置疑,鱼赞决不只是简单地告知自己司马珞已入万善尼寺出家这一消息,他肯定是借告知这一消息来提醒自己注意些什么。
因联想起昨日自己入宫面见皇后复命之时,独孤伽罗对自己此次出使突厥取得的成效未置可否,随即就把自己打发到了万善尼寺去替新降生的皇孙乞福,安若溪恍然意识到,很可能是皇后对自己出使突厥期间,与宇般若见过面仍感放心不下,才会发落自己入寺替皇孙乞福百日,趁机进一步观察自己返京后的动向。
可,这和司马珞到万善尼寺出家这件事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安若溪当年服侍千金公主之时,曾在前朝宫中见过司马珞两面,估算司马珞的年纪,至今不过十三四岁左右,难道皇后担心放她出宫,到万善尼寺出家以后,会有人暗中接近她,利用她来生事造乱,欲图不轨?皇后有意发落自己到万善尼寺中,虽未明言,实则是为了要自己监视司马珞,同时试探出自己倒底是不是和宇般若还有牵连?
安若溪独自躺在床上,反复想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确定:皇后发落自己到万善尼寺,就是为了增派人手,看着司马珞,同时,也欲进一步试探出自己倒底是不是和朝廷保持一心。只要自己肯向皇后告发司马珞与宫外之人暗中往来,那么多半自己就能如愿嫁给杨广了。
但问题是,自己能如皇后所愿,充当她布于司马珞身边的一枚棋子吗?安若溪想到这里,不由得犯起了犹豫。
次日一早,安若溪将一封亲笔信交给萧萧,托她带回并州,交到杨广手上,在蒋嬷嬷的执意陪送下,来到了位于长安旧城的万善尼寺。
早在四年前,万善尼寺的住持心严师太因未经皇后允准,擅自答应太子杨勇的要求,放安若溪还俗出寺,事后受到皇后独孤伽罗的严厉斥责,险些因为此事被撤去住持僧职,所以,她对安若溪再次入寺并不太欢迎,仅仅在方丈接见了安若溪,要寺中的知客僧心仪师太妥为安顿安若溪在寺期间的饮食起居,便推说有事,匆匆打发了安若溪。
心仪师太一向是唯太子杨勇马首是瞻的,对受皇后发落来寺中的安若溪也不甚感兴趣,只有安若溪在寺中出家时所拜之恩师心意师太明显为安若溪的到来感到由衷的高兴。
安若溪在心仪师太的安排下,住进了寺中专为居士准备的客房,收拾停当后,便应心意师太之邀前往明经堂为皇孙乞福。若按常例,安若溪理应每日在寺中的大雄宝殿内为皇孙乞福的,然心意师太有意和安若溪多相处些日子,便央得心严师太答应,将安若溪在寺中皇孙乞福的地点改在了自己掌管的明经堂。
安若溪当年在寺中出家时,就深得心意师太青睐,调她到明经堂抄写经卷,尔今时隔数年,重回故地,瞧着明经堂里诸般陈设一如往日,既感亲切,又不知不觉地生出些伤感来,和心意两人对坐叙谈了多时,方问心意道:“师太,如今可曾另收了徒弟在这座明经堂中抄写经卷,和师太做伴?”
心意听此一问,轻叹了口气,答道:“早两年间,大兴新都建成,这寺中众尼纷纷抱怨朝廷没在新都城内兴建新寺,将这座万善尼寺留在了故城,我先后收下的几位徒儿也都耐受不得这里的寂寞,先后调到了新都城中的兴善尼寺,所以,自你离寺之后,这几年间,大多是我一人在明经堂里每日研修佛经。好在”
她尚未说完,安若溪就听到隔壁的经室里传来一声尖叫声:“救命呀,这里有猫!”
心意师太抱歉地冲安若溪摇了摇头,起身来到房门处,冲着隔壁的经室里唤道:“了尘,你没陪着了缘吗?了缘,你过来一下。”又回头向安若溪解释道:“这些年因担心明经堂里的经卷被鼠类啃咬,所以养了几只猫在堂内,了缘才来明经堂不久,且年岁尚小,刚才许是被猫给吓倒了,无妨,无妨。”
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僧尼应声走了进来,不甚熟练地向心意师太合掌行了个僧礼,略显难为情地说道:“了缘方才失态了,还望师太见谅。”
坐在经室内的安若溪一眼望过去,立马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