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竹恩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师娘是不喜欢祝竹吗?”
“想什么呢?”季然伸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杨舒想着那日那女人的样子,死气缠身就算有人续命也不过是多活几日。左右一算也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这时候季然坐起身,他问杨舒:“你再睡会?”
“你陪我再睡会。”杨舒拉着他。
季然有点好笑问:“几岁了?”
“五百二十五了。”
祝竹这时候哇了一声,然后说:“原来杨师伯五百多岁了!”
倒霉孩子真不会说话。
杨舒搂着季然的腰说:“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陪我躺会。”
三个人又在一张床上躺了会,这时候季然手机响了,杨舒伸手给他拿过来。季然一看是祝甘打过来的,便立即接了说:“师兄。”
那边久久没有声音,季然喂了几声,才听见师兄嘶哑的声音说:“她走了。”
季然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保重身体,还有祝竹在等你。”
祝甘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然后哽咽着说:“我要去寻她下一转世。”
“何必呢?”季然问。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祝竹瞪着眼睛看着季然问:“师父说了什么?”
“你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了,祝师兄有点忙。”季然抿着嘴笑了笑。祝竹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听师叔的话,不让师父担心。
祝甘在那边挂了电话,看着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人。伸手握住了她纤细透明可见血管的手腕。
闭上眼睛回想着她的前几世。从天潢贵胄、高门贵女,渐渐变成了商人庶子亦或是穷苦人家的累赘女儿。经历的苦楚越来越多,连着每一世的寿命也越来越短。
祝甘想着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再看见过他白发的模样了。
如若不是他当年一句“竹翠,且留下吧。”自己早成了一堆竹材。如果不是他每日在自己身边看书吟赋。
自己纵使灵智初开也不会修行如此之快。
祝甘越想越不甘,为何自己每次都努力保全他,却每次都留不住。眼前的视线模糊了,祝甘眨了眨眼睛,又在床边坐了一会这才起身。
手一挥场景也跟着变幻,看着女人冰冷的身躯进了焚烧炉,祝甘失去了力气一下瘫坐在地上。
下一次就算是换命,自己也要让他一生平稳安顺。
季然简单将菜热了一下,三个人吃了饭又窝在沙发上开始发饭晕。杨舒将祝竹抱到床上去,然后才出来坐在季然身边。
“你师兄怎么了?”杨舒问。
季然打了个哈欠说:“诶,就是那个人又死了。”
杨舒挑了挑眉毛,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说:“那他还好吧。”
“估计是不怎么好的。”季然揉了揉头发说:“声音跟要死了一样。”
“你不担心?”杨舒问他。
季然倒是像看白痴看了他一眼说:“我担心有什么用,都是命数。这是师兄的劫数,旁人就算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杨舒点点头,原先还担心他去管这些事,现在想来自己少爷是个清醒的。
“快说,旧伤是什么意思?”季然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杨舒手在他腰上摩挲了两下就被抓住。感觉小月季抓着自己的手用了力气,这才开口说:“诶,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走火入魔了,灵力在经脉里逆行。然后就受了点伤。”
季然继续问:“什么时候?”
“就你刚被绑走那时候。”杨舒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把他抱紧了些。
“都没事了。”
季然听了半天不作声。过了一会才伸手搂住他嗯了一声。
走火入魔哪里有杨舒说得这么轻松,一定是很难过的。
他皱了皱鼻子问:“那你一直没找我是不是因为受伤了?”
杨舒恩了一声,摸着他的脊骨说:“我那时候失了心智发了狂,被师父关在后山不让出来。等再清醒的时候都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了。”
季然抱着他又蹭了蹭,闷闷说着:“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杨舒捏捏他的耳垂问。
季然不说话了。
这时候杨舒感觉胸口有点湿,低头看季然闷在自己胸口,连忙扯了两张纸巾说:“哭什么啊。”
季然抬起头,眼泪在眶子里打着转:“灵力逆行...那会有多疼啊....你现在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杨舒擦掉他的眼泪,又亲亲他的脸说:“一点都不疼了。”
季然哽着声音说:“骗人。”
“没骗你,现在真的不疼了。”杨舒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
“但是你一哭我就心疼,别哭了好不好。”跟以前在霜楚峰上一样,季然坐在杨舒腿上。杨舒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哄着他。
季然抬手擦了擦眼泪,只感觉自己原先自己受得疼吃得苦算什么,那些都比不过杨舒一个人在后山发狂的苦楚。
杨舒又哄了几句,季然这才放心下来,但还是拉着他说要找人给他看看。
“好好好,什么都听你的。”杨舒点头应下,一点也不含糊。
没想到的是过了两日,初二的时候祝甘就来接祝竹走了。
季然看着消瘦憔悴了许多的师兄,一股子话憋在胸口,也只说出了“你多保重”四个字。
两人这样闲闲散散过了几日,等到初六的时候季然接了个电话,是他师祖安仙君打来的。宣芠仙君在